“你要回家了麼?”
“還沒到放學時間。”
還沒到啊。
低頭看了眼手表,《肖申克的救贖》差不多是兩個多小時,六點半開始的電影確實還沒到九點半的放學期。
“那……”
“你有什麼感想?”
被突然這麼問了話晏希禾也不生氣,隻是轉過頭看著演員表。她像是在笑,但也更多輕輕點了點臉頰:“確實有,還挺多。”
“比如說?”
“比如說,眼鏡仔,你是不是覺得我是瑞德?”
電影裡的兩位主角一位冤屈,一位確實做過錯事;一個年輕,一個年邁。就像是他們,常鈞是安迪,沒法擺脫循環就開始努力學習,爭取出一條嶄新的出路。晏希禾知道自己是瑞德,在這個循環裡的時間比常鈞長很多,也因此早就已經習慣,並且開始麻木。
“並沒有。”
“哦?”
“並沒有。”
“但我有這麼覺得,看到電影裡湯米的死亡就像是我知道了許願能夠離開、但並不是沒有代價一樣。”
希望存在麼?是存在的,但也是渺小的。她並不想要渴求什麼奇跡,也不想要決定自己最後走向的是彆人。
電影裡的主角有了目標,並且在邏輯理論上能夠實現,所以他滿懷著希望去做了。
“希望是一個好東西。”
“我知道。”
從柔軟的座椅上站起來,禮堂裡的人已經散了不少,晏希禾慢慢往外麵走,扭頭看向常鈞又去戳了戳他的肩膀:“你還覺得我並沒有心懷希望。”
“不是。”
“那是什麼?”
“我隻是很好奇你居然還沒忘了這部電影。”
可惡,她居然會判斷錯了?
“眼鏡仔,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道弱智數學題。”
弱智數學題?什麼意思?
“就那種,告訴你公交車開了一個站,上來多少人下來多少人,連著開了好幾個站到最後,問你不是‘車上還有多少人’,而是‘公交車一共開過了多少站台’一樣。”
簡直就是用來玩她的!
“這樣不好麼,給你更多的驚喜。”
這算是什麼驚喜啊!驚嚇中的驚嚇吧!
不過,還沒忘記這部電影什麼的……
“接下來是聖德拉特一小時遊,你要不要加入?”
看晏希禾那滿臉“你不加入就死定了”的模樣,常鈞默默點頭跟在她旁邊,就算晏希禾不說話,他也不會覺得有覺得拘謹。
期中考試的晚上出來“一小時遊”的人很多,走在路上也不是很顯眼。晏希禾嘀嘀咕咕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歎了口氣:“記得,還有不少電影我也都記得。”
“比如說?”
“魔戒,哈利波特,當幸福來敲門,這個殺手不太冷。”
她很喜歡瑪蒂爾達,也喜歡她的那句人生總是這樣殘酷麼,還是隻有小時候如此。電影她並不是很喜歡看,但是看了就會記得很多。
“哦,還有跳探戈的那個。”
“《聞香識女人》。”
“對。”
腳步開始變得輕快,聲音也從之前的緊繃舒緩下來,晏希禾像是想到什麼突然笑得很開心:“所以我還是懷抱著希望的,嗯,不是那種腐爛了的、隻當做是最後一根稻草的希望。”
“是麼。”
“對,以前倒是不是這樣。”
她停下腳步,盯著那副眼鏡笑得認真,語氣鄭重又嚴肅:“常鈞,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
下意識看過去卻因為光線看不清她的表情,常鈞安靜地等待著,很快就聽到了她的問題:“你想要離開麼?”
離開。
“那你也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
自己的聲音開始發緊,常鈞微微張嘴又停了下來,想說什麼卻又覺得自己這樣出聲肯定會讓晏希禾當成一個梗記很久。
不過這種奇怪的哽咽,肯定也是因為剛才電影導致的。
“你……”
“嗯?”
總算是將情緒平複下來,常鈞也察覺到自己的聲音比以往沙啞許多。不過這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晏希禾的回複。
“晏希禾,你到底幫助了多少人,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