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說實話,寧妨初初聽到辛家兩父子能文能武時隻是想到眼下府內正缺人的情況。
沒成想一看到這個辛蘭,他倒真起了幾分對辛未的期待之心。
看妹妹身形就知是個多年練家子,那嫉惡如仇的眼神不會出現在普通閨閣女兒身上,若他今天沒來,買下她的青樓妓院說不定要倒大黴。
寧妨花高價買下個年輕貌美的姑娘,有心思下流之人馬上小聲議論是哪家老太爺要紅袖添香。
就連辛蘭被人押著走下來時也用怒視的眼神盯著寧妨,雙手甚至攥成了拳頭,大有隨時會拚命的樣子。
可寧妨看都沒看她,隻是朝後麵擺了擺手,久君徑直將人帶到了張氏麵前。
母女兩久彆重逢頓時哭得一塌糊塗。
“祖父我困。”
不感興趣的寧文熙看了好半晌,隻覺得這些人喊來喊去分外沒意思,手裡的木蛇玩膩了之後困意上湧,腦袋一歪就抱著寧妨的大腿睡了過去。
寧妨將木頭蛇取下,彎腰把孩子抱起來又低頭詢問寧文睿:“睿兒可累?”
寧文睿點頭又連忙搖頭,看了半天後腦勺的他早累了,不過卻不願意就此與祖父分開。
於是寧妨將寧文熙交給寧城後自己彎腰將人背了起來。
“看累了就休息會。”
背上的人愣著,雙手摟住寧妨的脖頸,努力壓下心底喜悅才勉強點了點頭。
大戶人家的少爺小姐們幼時有奶娘和丫鬟伺候,小小年紀就要獨住,大多數孩子對父母恭敬有餘親昵不足,更彆提祖父背孫兒這種事。
所以祖孫兩的動作難免又引起了不少人側目。
寧妨沒心思搭理那些人的窺視,此時他要等的人終於出現。
隨後被帶上來的都是青壯年,這些人雙手都被束縛在身後又被繩子拴在一起,幾乎是赤腳走了上去。
最後登台的男子皮膚黝黑身材健碩,烏黑明亮的雙眼尤其引人注意。
他從開始就昂著頭,鄙視與恨意輪番在眼底劃過。
“那人就是辛未?”寧妨問,吳先生點頭,順勢還恭維了句:“老太爺好眼光。”
“若不是他,那我還得考慮要不要出銀子買下。”
與年輕女子們熱鬨的競相出價不同,這些青年男子隻有大戶管家們出價,寧妨抬手加價就沒人再加,他輕鬆拿下了辛未。
最後一個辛老爹寧妨沒再等,將事情交給寧城後,他背著寧文睿繼續往[霄羅閣]而去。
他們走得匆忙,以至於辛未被人帶下台時都沒見到買他的人是誰。
若是再不去……
估計便宜兒子真要被人大卸八塊了。
寧江郡裡賭坊青樓不少,幾乎每家背後都有一兩位王公貴族做靠山,其中羅霄閣背後勢力最大。
當今皇帝唯一的姐姐,雲安長公主的駙馬羅丈青。
他們二人之間沒有交集更彆提交情,南陽侯府的名頭在羅霄閣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霄羅閣]
華麗的原木招牌掛在門頭之上,木匾之大讓人老遠就能看到這處熱鬨非凡的“銷金窟”
這家賭坊的高調還體現在了守門的兩個打手態度上。
一聽他們是南陽侯府之人,領他們進去的人臉上露出個輕蔑神情,一雙三角眼明晃晃地打量著寧妨。
“你們要找的主就在二樓,不知老侯爺可帶夠了銀子來贖寧大爺?”
用“狗仗人勢”形容說話的這個掌櫃真是再合適不過,雖然躬身作揖態度擺得很是恭敬,可話裡話外無不是居高臨下之感。
“長公主駙馬?”
寧妨輕輕一笑,突然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而後目光直接轉向了二樓不再搭理這人。
掌櫃早習慣了這些權貴們敢怒不敢言的樣,心底冷笑兩聲後領著人上了二樓。
他以為寧妨是不敢發作,哪知人心底正在咂摸著雲安公主與羅丈青這兩人。
與原主記憶融合後,寧妨也差不多了解了大延朝現下的一些情況。
建隆帝年近四十,膝下竟然一個皇子都沒有,而且觀其麵色,沉屙已久,並不是能長命的樣子。
這些年宮內選秀越加頻繁,恐怕就是想在皇帝倒下前生出個皇子來。
雲安公主與駙馬在此情況下還如此倒行逆施,寧妨覺著他們也不是什麼聰明人。
就憑這羅霄閣在百姓中的口碑,就算建隆帝無子繼承皇位想扶持外甥上位都不可能。
悠悠眾口能堵,那位被稱為鐵血丞相的杭之為也絕不會允許。
霄羅閣與傳統賭坊沒多大差彆,一樓擠滿了嚷叫的賭客,甩骰子的聲音劈裡啪啦地此起彼伏。
“祖父,有人在哭。”
好奇觀察著一樓的寧文睿注意到了角落裡有人在跪地磕頭,哭聲斷斷續續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自作自受罷了。”寧妨輕飄飄地回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