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了帶去給言庭哥看,熙兒不能失言。”寧文熙老實解釋,得來寧於墨個不屑的眼神:“就鍍了層金,又不是多珍貴的東西。”
寧文睿見父親一臉鄙視的表情,又小心瞟了眼寧妨神情,見他沒皺眉,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從小記憶裡的父親老愛板著臉,一看就知是輸了錢回來。若是偶爾滿麵春風笑嗬嗬的,定是那日贏了不少銀子。
但無論哪種表情出現,他和父親坐在一處閒聊都沒超過五回。
接觸得少,他當然不知原來自己父親竟是這樣的性子,會呼天喊地去母親那喊痛,還讓母親親自喂飯。
麵對祖父時,父親又像是個無賴的孩子,當著他們的麵就伸手要銀子。
此時鄙視完寧文熙,臉上神情一變,舔著臉就湊到了寧妨身邊。
“父親,過幾日就是夫人生辰,兒子想……”
“明日為父要到香茗觀上香,若是你能背著熙兒爬上山。”寧妨眯眼打斷寧於墨的話,豎起食指笑道:“一百兩銀子。”
“那我將人背下山呢?”寧於墨眼睛一亮,信心滿滿地連忙追問。
“一上一下三百兩。”寧妨開出價碼。
對付這樣缺根弦的傻兒子,就要一刻不停地換著新方式吸引他往前。
“那我若是背文睿呢?”
“五百兩。”
“那父親您呢?”
“……”
馬車就在父子倆一問一答中到了位於城南的禮部侍郎府。
禮部侍郎莫南也是個奇人,出身貧苦農家,一路科考至狀元後入仕。後麵對皇帝賜婚,公然於朝堂之上利落回絕。
建隆帝懷恨在心,於莫南的官途晉升上多番刁難。
四年前與南陽侯府訂婚時他不過是禮部個五品郎中,後杭之為主政,他才升到了禮部右侍郎一職,是堅定不移的“丞相派”
兩家的婚事也算是機緣巧合。
與母親去郊外道觀上香的莫婉芸路上馬車陷入泥潭,幸得路過的寧於嶽解救,才免去了夜宿荒郊野外。
後侍郎夫人見寧於嶽長得一表人才,又恰逢到了婚配年紀,回府之後就請了媒人上門來撮合。
原主一想四子德性要配嶽家強盛的高門之女是絕無可能,乾脆點頭允下了這門婚事。
隻是沒想到,這一拖就拖了四年。
***
禮部侍郎府。
隱藏在茂密樹木後的侍郎府褪去以往的幽靜,此刻到處是來赴宴的各家夫人小姐。
朝廷新貴莫南也是眾多人巴結奉承的對象。
寧妨一家子到的時候,莫南正攜夫人孔氏立在門前迎客。
而寧妨第一眼看到得是容顏蒼老的侍郎夫人孔氏,這位夫人就是當年莫南拒絕建隆帝的原因。
兩人成婚多年,莫南高中後將孔氏接往身邊,這麼些年恩愛有加,更是從未有過流言蜚語。
要寧妨說,這樣重情重義之人教出的女兒,配寧於嶽那個叛逆少年,簡直綽綽有餘。
“還不快滾上來站好。”
如此不識好歹的家夥,寧妨連個好臉色不都想給。反正他已經做好了今天抬人去醫館的準備。
不管人家怎麼責罵,他們都得受著!
滿臉不情願的寧於嶽是被兩位哥哥扭著胳膊推上來的,一看到寧妨,扭扭捏捏地不肯繼續往前。
“彆以為我今日帶你來是拜訪未來嶽丈。”
退親的打算寧妨沒說過,這會兒見寧於嶽還是那樣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冷冷地掃了眼乾脆挑明:“今日我們是來退婚的。”
“……”
話音一落,寧家人全都楞在了當場,特彆是方才還不卻不願的寧於嶽,竟張著嘴問了句:“為何要退婚?”
“你配不上莫家姑娘,早些退婚莫再害人家。”寧妨冷淡地收回眼神,迎上已快步走來的莫南笑道:“莫侍郎恭喜恭喜啊。”
一臉晴天霹靂呆立原地的寧於嶽成了莫南目光首先掃過之處。
“侯爺快請進。”
門前車水馬龍,來來往往全是恭賀的人群,寧妨當然不會直接開口談此事,邊與莫南閒聊著家常邊跨入了門檻。
退婚?
哥哥們紛紛用一言難儘的眼神從他身邊擦過,獨留下心中翻起滔天巨浪的寧於嶽還站在門口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