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睿兒看到是他推了二弟。”
主心骨到來,見寧文熙眼神也漸漸恢複了平靜,寧文睿立刻抬手指向人群後方的一個少年高聲告狀。
比寧妨更快出聲得是心底早怒氣衝衝的莫南,竟然在府中發生了推人之事,讓他這個辦宴的主人家如何交代。
加之女兒也落了水,他更是沒看清楚人就先嗬道:“何人如此歹毒?”
眾人目光齊齊轉向始作俑者,接著紛紛都是一頓。
少年一襲繡綠紋的紫長袍,外罩著件雪白的狐狸毛對襟襖背子,烏黑長發半數套在頂成色上佳的白玉冠中。
白胖臉上一雙眯成縫的小眼不屑地直直回望著莫南,看神情不僅沒有絲毫愧疚之色,甚至還帶著挑釁意味。
“小爺是雲安長公主府的長孫,羅躍。”
說著羅躍不退返近,還故意朝莫南幾人走了幾步。
“原來是羅駙馬的長孫?”
被個丁點大的孩子挑釁,莫南神色不由得又難看了幾分。
世人皆以雲安長公主長子會是下一任皇位最有利的競爭者,以莫南為首的“丞相派”卻絕不會如此以為。
羅駙馬的倒行逆施早不是新鮮事,玩完是遲早的事,他根本不懼這位同樣霸道無德的半大紈絝。
那聲羅駙馬意味深長,寧妨拍著孩子的手微頓,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羅駙馬沒官沒職,隻靠著雲安長公主之名橫行霸道,“狐假虎威”說得就是這位。
公主府內也沒一人身有官職,其實按理來說,他們真比不上手握實權的莫南。
可惜這家子都被那一聲聲的“繼承大統”給迷失了心智,真當自己是皇子皇孫到處擺譜。
“大膽,你為何要笑?”
毫無顧忌的嘲笑激怒了羅躍,他頓時勃然大怒,緊緊地盯著寧妨質問。
“今日之事稍後本侯再找羅駙馬詳談,眼下本侯要帶孫兒去換身衣袍。”
寒風陣陣吹過,沒一會亭中幾人就開始冷得瑟瑟發抖,寧妨收回目光,用大氅裹緊寧文熙,朝莫南抬了抬下巴示意。
“侯爺隨我來。”
早被丫鬟們攙扶起來的莫婉芸竟搶先開了口,濕漉漉的眼睛掃過寧於嶽,羞得立刻轉頭錯開了目光。
寧妨:“……”
寧妨看向莫南,對方回了個無奈的眼神,雙方家長立刻心照不宣地看向了彆處。
好家夥!
難怪定親好幾年沒提成親的事都沒催,原來是人家姑娘早芳心暗許,
“阿嚏——”寧於硯猛打了個噴嚏,揉著鼻子連連催促:“咱們快些換衣裳去,兒子冷。”
“你們一個都彆想走。”直接被無視的羅躍暴怒,雙臂伸開擋住了幾人去路回頭大喊:“給小爺抓住這個老東西。”
被他喊到的小廝哪敢動,出府前長公主就叮囑過要攔著些主子切勿惹禍,這會若是再動手,豈不是要火上澆油。
“夫人先帶侯爺去後院,本官留下來與羅大少爺好好說道。”
說話間,朝後一擺手,早候在亭外的侍衛湧進,眨眼間就將人與寧妨一家隔離開來。
“走吧。”
寧妨朗聲道,與還在猶自叫囂的羅躍錯開時,翹起唇角微微一笑,腳尖踩在對方雪白的大氅邊緣上撚動了兩下。
一道蘊含微弱靈力的陣法瞬間生成,隨著寧妨走遠,那鞋底模樣的陣法逐漸消失,在眾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一路移動至羅躍胸口沒入。
“母親,今日二妹的及笄禮並未邀請雲安長公主府,為何那羅躍會出現在此處?”
走出花園沒多遠,緊裹著大氅的莫婉芸微微打開了個縫,悶聲悶氣地問道。
“小心著涼。”羅氏不滿地重新拉緊兜帽,不欲再就此事多說。
一行人穿過假山後羅氏便請管家帶著寧妨一家去往隔壁院子。
兩撥人分開後,一直悶不吭聲的寧於墨立刻打開了話匣子。
“父親,兒子今日可威風?”
“阿嚏——”
寧於硯又是一個響亮噴嚏打斷了他的嘚瑟,甕聲甕氣地揉著鼻子沒好氣道:“大哥你救得可是自己親兒子。”
“那是兩碼事,你為何聽不懂為兄的意思?”
“有何區彆?老四是為了救未過門的妻子你是救熙兒,那不都是應當之事?我和二哥才是仗義好不好?”
“你不也是熙兒的叔叔。”
“那能一樣嗎!”
“有何不一樣?”
“……”
看兩人鬥嘴的聲音如此洪亮,寧妨就知前些日子那些草藥沒白搭。
“睿兒來說說,方才在湖心亭中究竟發生了何事。”寧妨一開口,幾人立刻噤聲。
既然人沒事,也該了解下事情的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