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至於嶽母與羅氏說的話,寧於硯不用想都知羅二叔這是將主意打到了他頭上,當初薑姨娘不就是羅氏二舅母做主送來的。
提到那位臉都快記不清的薑姨娘,寧於硯心底不由升起股怨氣,帶著慍色的眸光掃過依依不舍不願起身的羅氏,剛好被嶽母劉氏瞧了個正著。
“你快跟著姑爺回侯府去吧,日後有事切記不可瞞著姑爺,去吧……去吧!”
寧於硯心底的不滿劉氏不知,隻以為是女婿不耐呆在這臟亂的小院之中,忙拽著羅氏胳膊讓人起來。
“三弟我們先去門外等吧,讓親家母與三弟妹說幾句體己話。”
見一向比自己活泛的三弟直愣愣地瞪著人家,寧於墨趕忙識相地拉著人先退出了屋子。
兩人往東走了幾步,繞過全是泥水的院中,走到東廂房廊下站定,寧於墨這才調侃出聲:“羅家才落魄,你這就嫌棄上了?”
寧於硯抬頭白了大哥一眼,目光掃過屋簷時嘴唇蠕動了兩下沒出聲。
“難道你真嫌棄?”寧於墨不依不饒地繼續追問,寧於硯不語,隻是默默側了身子靠近牆壁。
啪嘰——
醞釀許多的半融雪堆從屋簷滑下,不偏不倚地砸到寧於墨頭頂,冰得他好一陣手忙腳亂。
“這就是亂說話的懲罰。”寧於硯抱著手臂看熱鬨,適時地發出聲冷哼。
他若是嫌棄羅家,今日就不會親自來跑一趟,更不會容忍羅氏將萬兩銀子送回,羅家的爛攤子說起來完全是咎由自取,寧於硯一點都不帶同情。
他就是突然想起自己被羅家坑的不得已納妾的窩囊事。
寧家從寧於硯曾祖父起就沒納妾的習慣,寧妨就算做了侯爺也沒動過其他心思,四兄弟雖各自都有不小毛病,但都不喜紅袖添香之事。
除了他……
誰能想到,這個妾室還是新婚燕爾的夫人趁他酒醉親自送上床榻,一覺醒來,竟莫名其妙地就多了個妾室。
為此,寧於硯沒少被兄弟們鄙視,他每每想起都覺著憋屈無處訴。
若是今日羅家再敢將注意打到他身上,寧於硯發誓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當然,他也沒忘了要好好表現好回去要獎勵。
“大哥,可想好回去要何獎勵?”
“獎勵?”寧於墨拽出帕子擦拭著脖頸上的水,經寧於硯這麼一提醒,還真認真地考慮了下。
今晨出門時寧妨可說了獎勵可以由兩人自己提出,若是沒什麼選的,再由他選。
可想來想去,寧於墨覺著這世間的金銀在寧妨私庫裡的那些奇珍異寶前都黯然失色,他想進私庫親自挑選。
但也隻是想想便罷,他可不敢開這個口,戒尺抽到背上的痛疼還是能避則避為好。
“咱們見機行事吧。”寧於墨下了決定。
“你是怕父親揍你吧。”寧於硯無情戳穿長兄的鼠膽,說完還故意斜了目光嘲笑道:“膽小。”
“那你提,反正其中有一半是你的。”寧於墨還巴不得躲在後麵瞧熱鬨呢。
寧於硯:“算了吧,我也怕疼。”
“……”
母女兩不知在屋內又說了些啥,兩人等了小個時辰,羅氏這才掀開門簾抹著淚走出來。
而廊下的兩兄弟此刻……正在核對收回來的銀票。
寧於墨煩躁地將厚厚一疊銀票塞到寧於硯懷裡,不耐地表示:“你數吧,我數不清。”
“方才不是你主動提出要管銀票?”話是這麼說,寧於硯還是接過銀票老實清點起來。
萬一真出了錯,眼看要到手的獎勵可就泡湯了。
羅氏見怪不怪,走出來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幽幽舒出口氣後回眸望向羅氏:“娘,我走了。”
“哦……好。”劉氏看著兩兄弟。
羅家最輝煌時劉氏這個當家主母都沒見過如此多的銀票,而且她從女婿口中聽到的數目分明是以千字為結尾。
且看兩人神情,分明是一臉不屑,好似數著不過是白紙而已。
這南陽侯府的底蘊好似比她想得還要厚實。
不得不說,劉氏看得沒錯,就算寧於墨二人手中拿著的是十幾萬銀票,此時對他們而言也不過隻是數字而已。
比起銀票背後的財物,他們更擔憂數目對不上借據,所以才會越想越不踏實後乾脆拿出來重新數一遍。
“不論以後遇到任何事,都讓你公公和女婿拿主意,可千萬彆聽你二叔母的話,切記切記!”劉氏由加重了語氣。
坊間傳言劉氏多少也有所耳聞,南陽侯府的複起對女兒來說是好事,她不能任由弟媳再壞事。
就是……
再回頭望了眼像是水做的幺女,劉氏隻得一聲輕歎,歇了再交代的心思。
***
一行人穿過後院,由劉氏親自將女兒女婿送到了前院。
“嶽母放心,您交代的事,小婿牢記。”寧於硯沉著臉,語氣已有些僵硬。
堂堂書香名門,不想著好好科考入仕,反倒儘鑽營些男盜女娼之事。
羅氏二叔母這回是直接將主意打到了寧妨頭上,他們竟然算計起了南陽侯夫人的位置。
彆說劉氏覺著荒唐,就連寧於硯兩兄弟聽完都想罵句:不要臉。
這得臉多大,才會覺著他們兄弟會親手給自己找個繼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