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消息傳到前廳,正是賓客齊聚等著觀禮之時,這當家侯爺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寧家幾兄弟麵麵相覷,正低聲商量著派誰去親自找人呢。
等辛未神色凝重地前來稟報,眾人這才知寧妨身體有恙已回了臥房休息。
“我去世安院看看。”寧於泓總覺得忐忑不寧,不及辛未說完剩下的話,便抬步打算離開,身子剛動,身側便傳來吳晗樰輕聲地阻止。
“我們聽從父親的話便是,現在滿堂賓客都等著四弟拜堂,你一走,大哥定亂了方寸。”
漫天喜氣在消息傳出來時已有些凝固,眼看賓客都開始竊竊私語,作為長兄的寧於墨這會更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寧於泓略一想便知妻子顧慮是對的。
縱使心裡再憂心,眼下也不能亂了方寸叫人笑話。
抬手輕輕拍拍吳晗樰的手背後,寧於泓心底深吸口氣,從容不迫地朝賓客們拱了拱手笑道:“家父身體突感有恙,怕掃大家興致便未前來,今日這拜堂禮就由我來代為主持。”
先淡然解釋了寧妨的缺席後,寧於泓朝三弟使了個眼色,寧於硯立即會意,笑嗬嗬地去到門口將杭之為及其幾位貴賓請到了觀禮上座。
“吉時已到,拜堂禮起吧!”
隨著寧於泓抬手示意,司儀非常適宜地朗聲宣布拜堂開始,喜樂一起,所有議論與猜測都被掩埋在了滿眼紅色之下。
拜堂進行得很順利,新人在司儀的吉祥祝福聲中被送進了洞房。
隨著新人攜手離去,也意味宴席將緊跟著開始。
宴席一起,寧於泓幾兄弟作為主人家反倒成了陪襯,有杭之為、羅詢與傅灼在,喜宴活生生變成了一場曲意奉承的盛會。
三人或許都有些好奇寧妨的身子,杭之為觀禮結束後沒離去,與他人推杯換盞許久後,竟尋了個空檔攜羅詢二人去往世安院探病。
可惜三人滿身酒氣地來到世安院門口,卻發現連院門都進不去。不僅他們被攔在了院門外,就連寧家幾兄弟也都站在門口一籌莫展。
“侯爺有令,沒有他的命令,誰都不能進去。”辛未與羅長鳴一左一右立於門兩邊,不管是誰來問,所回答的內容都一模一樣。
繼續等下去也沒什麼收獲,杭之為抬頭看了看緊緊關閉的院門,隻得先行提出了告辭。
幾兄弟心照不宣地說了半天廢話,見杭之為幾人終於離開,這才你瞧我瞧你地嘟囔開來。
寧於硯:“你們還記著三年前父親把自己關在臥房中一月有餘的事吧!再出來簡直像是換了個人,這次不會再變年輕十歲吧。”
三年前的事何止是記憶猶新,寧於墨可還清楚記得自己被從賭坊抓回來的樣子,狼狽得成了侯府上下大半年的笑料。
這會一聽寧於硯提起,滿腹擔憂瞬間煙消雲散,隻巴不得寧妨能在房中多待幾日。
能快活幾日便是幾日……
“你們沒聽辛未說父親麵色不對,瞧著像是受了風寒發熱,哪能跟三年前的事相提並論。”寧於泓皺眉。
他後來仔細詢問過,辛未將所見異常逐一回憶,兩人都覺著寧妨是真生了病而不是有事在身。
“可咱們進不去,就算想請大夫也沒轍不是……”寧於硯翻白眼。
幾人望著兩人多高的院牆齊齊歎氣。
忽地,正房的方向傳來一陣巨響,好似是重物撞到了門框的聲音。
聲響讓幾兄弟再不能忍。
“父親說不能進去,沒說咱們不能在牆頭看,辛未你說是不是……”寧於硯衝辛未挑眉,皮笑肉不笑地搓了搓雙掌。
辛未為難中,羅長鳴斜眼瞥了他一眼,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了兩聲:“咳咳,侯爺確實沒說不能在牆上看。”
話音一落,兄弟三人紛紛撩起衣袍,腳蹬牆角依次翻上了牆頭。
剛坐穩牆頭,遠處兩抹紅色手拉著手穿破夜幕出現在了幾人麵前,本該洞房花燭夜的寧於嶽夫妻提了燈籠急匆匆趕來
“等等我們,我們也要看。”
而二人身後還還跟了一串人,幾房夫人都因擔憂夜不能寐相繼來了世安院附近。
寧文睿與寧文熙更是隻著中衣,在仆人們焦急地呼喊中也溜到了牆頭下。
“……”
漆黑夜色下,瞧著不甚牢靠的牆頭上坐了長長一排人,五顏六色的衣袍將夜空襯得多了幾分生機。
驚慌的孫氏是頭回做出如此越矩之事,慘白著臉不停轉頭看向自家夫君。
“放心!有我在,摔不下去。”寧於墨安慰,顯然沒看出妻子的擔憂是為何。
身旁的寧於泓則是小心嗬護著大腹便便的妻子,本不應該讓有孕之人上牆頭,可放心不下的吳晗樰非要親眼看看才能放心,執拗不下隻得讓邱霜與陸三娘將人送了上來。
“屋裡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從方才的一聲巨響後,臥房內再沒發出聲音,吳晗樰焦急地觀察著院中動靜,神情恨不得立刻跳下去一探究竟。
“寧伯……父親瞧著不像是在屋內。”莫婉芸觀察半天都沒發現屋中有人活動的跡象。
而她的話立馬得到了邱霜認同,屏氣凝神觀察半晌,她敢肯定屋子中並沒有人的氣息,於是噌一下從牆頭站起,微傾了身子看向門口辛未。
“辛頭,你真確定侯爺在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