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幸小臉一皺,像是覺得弟弟的行為舉止有些粗魯,輕輕嗬斥起了阿活:“你抓疼祖父了。”
阿活力氣之大眾所皆知,寧府門窗樹木有不少都遭過殃,羅方毅的臉無意間挨過一拳青紫了大半個月才好。
“無事,阿幸也來坐。”寧妨笑盈盈地摸了摸阿幸腦袋上的揪揪。
這孩子頭發天生細軟,與阿活濃密的黑發不同,頭頂無法挽髻隻得綁了個衝天辮,一身厲先生專門送的廣袖粉袍讓他看上去就像是個小大人一樣。
可愛得讓見到阿幸的長輩忍不住上手稀罕一陣。
聽了祖父的話,阿幸這才慢吞吞地爬上軟塌,剛上去寧妨長臂一攬就將人摟到了懷裡。
這故作沉穩的樣子實在太可愛了……
阿活不乾了,歪著腦袋使勁朝寧妨的另一隻手臂下拱,轉眼間懷裡就多了三個搖搖晃晃的腦袋。
“下午不用去官學了?”寧妨看向寧文睿。
麵前剛滿十四的翩翩少年身形挺拔,一襲墨色衣袍,袍內露出銀色祥紋鑲邊,半披的長發黑如漆墨,泛著淡淡光澤。
就算在邊南的烈日之下,他皮膚仍舊白皙,不笑時端正溫雅,發現寧妨是在問他,轉瞬嘴角翹起臉上冷清儘消。
就這模樣,成年後不知道會迷倒多少小姐姑娘!
“明日晨曦學院開學,下午官學的夫子們都要前往學院準備,所以官學休學半日。”寧文睿溫聲解釋。
“既休學就好好休息休息,彆老關在書房裡看書。”寧妨笑著指了指軟塌。
寧文睿順勢坐下,雙手撐著身子往後一仰頭,笑盈盈地說道:“孫兒想吃鄱陽街的羊奶糕。”
作為長兄,寧文睿不管在府外還是府內都很是穩重,隻有麵對寧妨時還會流露出絲孩子心性。
所以他每回難得提出的請求,寧妨無一例外都會答應。
這次同樣也是如此,伸手拍了拍寧文睿的後腦勺後笑眯眯地點著頭道:“祖父下午無事,下午就帶你去。”
“文麟也要吃。”
“阿活不喜歡羊奶糕,阿活想吃長橋餅。”
“羊奶糕在城西長橋餅在城東,隔得太遠了!”都不等寧妨同意,阿幸就否定了弟弟的話:“咱們就去吃大哥想吃的羊奶糕。”
阿活嘟嘴,卻意外聽阿幸的話,聽罷隻悶悶不樂地笑聲補充了句:“那阿活就吃花紅糕。”
三個孩子嘰嘰喳喳地討論著要吃多少,寧文睿乾脆放鬆地倒在軟塌之上枕著腦袋小憩。
書房內隻剩個神遊天外的寧文熙從進房就一句話沒說過。
從前最愛撒嬌的孩子突然變得沉默,寧妨早就注意到了這點,這會兒抬眼一瞅,差點沒笑出了聲。
也難怪寧文熙會變得沉默。
不知今天是出了什麼岔子,一向隻喜歡著黑衣的寧文熙今天竟然穿了件紅色錦袍,發髻上半個巴掌大的金玉扣紮眼得厲害。
“二哥和大哥打賭輸了!”阿活湊到寧妨耳邊笑嘻嘻地打小報告:“二哥一直認為他武藝比大哥高,但是昨夜輸了……”
“哦?”寧妨有些意外,再次抬眸打量寧文熙。
單論武藝的話寧文睿絕對不是寧文熙對手,這其中恐怕還有其他內情。
寧文熙被幾道目光盯得臉頰燥紅,彆扭地扯了扯衣襟才開口:“孫兒是為了大哥好。”
“為我好?”寧文睿都被這個回答弄糊塗了,嗖一下坐起疑惑地看過去。
“官學裡那麼多雙眼睛盯著,萬一大哥輸了,傳出去對咱們南陽侯府的名聲不好!”寧文熙一臉嚴肅。
答案讓寧妨意外。
若說寧文睿必定會長成個讓所有人都能如沐春風的溫潤男子,寧文熙則會朝著相反的方向發展。
臉頰還沒褪去稚嫩,眉眼間就已經顯出幾分冷冽,心思深沉的就連寧城都經常說看不透。
大房的仆人們要說最害怕誰……絕對是二少爺。
“你過來。”寧妨心中酸軟,衝他招了招手。
紅色身影邁步,帶出陣淡淡木香,寧妨把懷中的三個孩子抱給寧文睿,緩緩伸手摟住了寧文熙。
“你思慮那麼多作甚,府裡有祖父,還有你父親與叔叔們在。”
“你喜愛劍術那就練劍,不一定非要讀書掙什麼錦繡前程,若是有朝一日侯府落寞,祖父也能讓你們安然度日。”
“能撒嬌玩樂的就這麼幾年,祖父不想等你成婚生子後才悔小時候過得不快樂!”
平緩的音調一句一句流進寧文熙耳中,他眼眶脹痛發紅,使勁吸了幾口氣後才勉強忍住哭意。
“孫兒知道了。”微微點下的頭看似溫順,寧文熙心裡卻倔強地想著要更努力些。
小金蛇說得對,祖父總有離開的一日。
到了那天,這偌大的南陽侯府總要有人撐起來。
他會跟祖父一樣,成為寧家所有人的依靠!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1614:50:-1708:21: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素暉50瓶;天音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