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醒過來時, 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鬱唯一睜著眼睛發了好一會兒的呆，空白當機的大腦才重新啟動。
首先第一個感覺是餓，肚子空癟, 身體裡的每一個神經信號都在向她嗷嗷叫喚，表示需要立刻喂食。
鬱唯一看到床頭櫃放著一杯牛奶，她坐起身——光是這個動作，就讓她全身都散發著莫名的不適感——一邊扭動脖子緩解, 一邊端起牛奶咕咚一口悶。
一杯牛奶暫時堵住了嗷嗷叫喚的肚子, 鬱唯一掀開衣服看自己。
“……”
不忍直視。
太瘋狂了。
說好的定力呢。
鬱唯一回想昨晚, 素了幾個月的男人果然不能小瞧。
天知道為什麼男人在這方麵的體力要強於女人呢？
不是說男人結束之後會陷入賢者時間嗎。
季綿羊壓根就沒有任何賢者時間！
吃完她這份甜點後, 在她休息間, 他還下樓去超市買了菜, 回來煮了兩碗番茄雞蛋麵。
吃飽喝足又運動完, 按理說就該看看電視、玩玩手機之類。
確實是這樣。
季昀在臥室裡安了一個投影儀, 他倆起初溫馨地窩在一起看綜節目。
看著看著, 怎麼就變味兒了呢？？？
鬱唯一百思不得其解。
每次都能被美色引誘，事後反省，然後下次照犯不誤。
唉。
真是甜蜜的苦惱啊。
鬱唯一掀開被子, 乾脆在床上擺了幾個經典的瑜伽動作，正做到五心朝上時，門被擰開，季昀端著碗走進來, 她聞到了香味, 趕緊撤下姿勢。
“餓了吧？”季昀坐在床邊喂她, “先喝點粥墊墊肚子。”
“還是雞絲粥呀, ”鬱唯一眼睛彎成了月牙，“好喝。”
“小火燜了快五個小時。”她的喜歡就是他的成功。
他舀了一勺, 她熟練地接受投喂，哪想那勺子到了她嘴邊，忽然轉彎，被季昀送入自己嘴裡。
“奇怪，我自己吃的時候感覺不怎麼香，”他皺眉說，“吃你吃過的，卻特彆香。”
然後他又自己回答：“我知道了，因為有你的味道，這是我們相愛的證明。”
“？？？”
“……”
救命。
他是怎麼把這麼油的話說得如此清新脫俗的！
因為好看的臉嗎。
鬱唯一笑倒在床上，話都說得不完整：“昀昀，你、你以後不要再說種土裡土氣的情話了。”
季昀：“……”
他茫然地看著哈哈大笑的她，微蹙眉心沉思。
——宋秋詞傳授的戀愛經驗裡麵有一條是：要經常對女生說情話，但是要注意，不能說什麼我愛你之類這種俗氣的表達，要懂得含蓄，還要有意境，要唯美。
他剛才心血來潮就想實驗一下。
但看鬱唯一的反應，他這個實驗失敗得不能再失敗了。
好吧。
季老師的第一次情話以失敗告終。
*
晚上七點半的飛機，時間已經不多了，鬱唯一起床之後吃了飯，就和季昀去樓下小區逛了逛，熟悉了周圍環境，然後季昀就開車送她去機場了。
真要走了，鬱唯一又舍不得了。
她把頭埋在季昀懷裡，悶悶道：“昀昀，如果在古代，我是皇帝，那你肯定就是禍國殃民的妖妃，每天就知道蠱惑我。”
季昀攬著她的腰，聞言，失笑：“為什麼不是我是皇帝？”
“因為我和你比起來，你更像妖妃啊。”她把玩著他的手指，“我都不想工作了，隻想天天和你在家裡滾床單。”
她呀，在不進行實戰的時候，老司機話術一套又一套。
真到實戰，要不了多久就累得慌，隻想躺著不動。
也就仗著季昀不能做什麼，可勁兒地過過嘴癮。
季昀貼在她耳邊：“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劇組。”
頓了下，眼中笑意暈開：“作為暖床工具。”
“……”鬱唯一思考了兩秒才回答，“那我可就要成為‘從此君王不早朝’了。”
年前他到劇組陪她，那會兒剛破封的小綿羊還比較克製，緊接著季霄出事，他回去處理，一來二去，他在劇組的存在更多是種無聲陪伴。
可現在……
這要是他去了劇組，她有可能真的沒辦法將心思純粹放在工作上。
要不說美色誤人呢。
季昀摟著她，兩人話著閒話，偶爾會情不自禁地吻一下她的頭發：
“記得好好吃飯，不要總是忙到忘了吃。”
“知道啦。”
……
鬱唯一手機震動，一個陌生人發來微信：“小姐姐，我是除夕那天要你和你先生合影做畢業設計的學生，我的作品已經完成了，成功通過了，我的導演還有同學都誇我做得很好。”
“現在我把它發給你哦。”
季昀也看到了。
“我都忘了這事兒。”鬱唯一嘀咕著，感興趣地點開動畫。
動畫時長兩分半，講的是一個青梅竹馬相識相知相戀的故事，故事內容沒有特彆的創意，動畫卻意外地做得很萌，儘管看起來有點粗糙，但男女主兩個人物的臉隱隱能看到鬱唯一和季昀的影子。
結局兩個動漫小人穿紅色的衣服，在雪地裡玩雪球，玩累了相視一笑，男孩蹲下把女孩背起來。
“我覺得很可愛，你呢。”鬱唯一問季昀。
季昀怔怔看著屏幕，片刻後，說：“如果能早點認識你就好了。”
鬱唯一握他的手，接過他的話：“最好是在小時候認識，這樣我們就可以青梅竹馬了。”
兩人宛如變成小孩，你一句我一句“暢想”如果。
鬱唯一忍不住發散思維。
如果當初她穿越到季昀的兒時呢。
那她做的第一件事，是先把季霄那個狗東西爆打一頓，然後教育小季昀，以後離季瘟狗遠一點，彆把他當大哥。
再忽悠他喊她姐姐。
完美。
不對，她一個成年人穿到小綿羊小時候，都可以當他媽了。
“……”
叫媽咪？
“在想什麼？”
季昀對她眉羽間流露出的神態十分熟悉，雖然現在看不到她腦補的畫麵，但其實之前他每次看到她腦補的畫麵時，她的微表情都會間接出賣她。
所以，他肯定鬱唯一又在想不太健康的畫麵了。
“沒什麼。”鬱唯一控製住想要翹起來的嘴角。
總不能告訴你我在腦補當你媽咪的畫麵吧。
季昀目光微閃，餘光發現不遠處有人在看這裡，他隨意地將視線轉過去，發現是幾個年輕男孩，穿得五顏六色的。
他們的目光和季昀對上，似乎是確定了什麼，直接走了過來。
鬱唯一也注意到了，她斂了斂笑容。
“你是參加畫師大賽的那個季昀吧。”為首的男生把手機翻轉，屏幕上正是季昀在書畫院的截圖。
季昀沒點頭也沒搖頭，溫聲問：“有什麼事嗎？”
“看，我就說是他吧。”男生轉頭朝同伴得意地說，合著他們是打了個賭。
“沒什麼事。”男生爽快道，“就是看到熱搜上的人出現在身邊，感覺很有意思，過來問問。”
“什麼熱搜？”鬱唯一問話的同時，她自己也麻利地點開了微博熱搜。
在男生“你們難道不知道自己上熱搜了嗎”的驚訝中，鬱唯一看到了排在第十位的熱搜詞條：#天才畫家季昀的《唯一》#
“……”
她下意識有個懷疑，該不會是她那兩位助理多事買的熱搜吧。
書畫大賽從開始到結束都沒上過熱搜，怎麼就突然出現有季昀的熱搜，很難不讓人懷疑這個熱搜是買來的。
男生見這倆人都看熱搜去了，也不好再杵在這兒，離開時看了兩人一眼，心裡不免嘀咕：怪不得微博不少評論在瘋狂磕愛情。
明明兩人沒有特彆親密的動作，可他這個外人看了，莫名其妙就想談個戀愛。
*
鬱唯一點開營銷號發的視頻。
發的文字純粹是為了博人眼球，把季昀塑造成天才畫家，還給他編了很多一看就是假的、但放在網上以訛傳訛就容易被人信的頭銜。
編完了又說季昀此人十分浪漫，在畫師大賽決賽現場，當眾向自己的妻子表白。
他這段通稿，說難聽點就是季昀參加畫師大賽當兒戲，仗著自己是“天才”，一點也不認真，公然現場這麼嚴肅的場合向妻子示愛……
寫得什麼亂七八糟的。
鬱唯一截下這個營銷號的ID，微信發給助理小慧，讓她去舉報這種喜歡誇大歪曲事實的無良營銷號。
附帶的視頻是季昀在書畫院禮堂被記者采訪，然後請記者讓開，他走向鬱唯一的那段。
還加了濾鏡。
畫麵看起來硬是多了幾分陰森。
不過……
從第三視角看到季昀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畫麵，鬱唯一才發現近距離的鏡頭下，季昀在看到自己時，眼神的變化過程。
關鍵那句“我的光在前麵等我”，她在現場沒有聽到！
當時她準備擠到他身邊去解救他，一門心思放在“擠”上麵，隔得又比較遠，哪裡能聽到季昀說了什麼。
直到人群自發往兩邊散開為他提供通道，然後他就拉著她往外跑，她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鬱唯一默默把這個視頻點了保存。
耳邊響起季昀的一聲輕笑。
“……”
笑什麼笑！
沒見過保存視頻嗎！
點開評論，因為營銷號的文字，陰陽怪氣的評論還不少，但也有一些讓人看了心情舒暢的評論。
“男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被‘我的光’給破防了。”
“萬萬沒想到，竟然磕了一對普通人的愛情。”
“人家是天才畫家，哪是普通人了？那長相能算普通人？要是我這種普通人有那樣的顏值，我這輩子就算不吃肉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