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聚德的烤鴨啊,沈意其實不怎麼愛吃烤鴨,但爸爸說要帶她去吃,這幾天她一直期待著……
但和她想象的不同,電話那邊沈平的聲音很焦急,“喂,意意啊,爸爸打電話想跟你說,我可能要晚一點才能來接你了!恬恬在外麵出事了,現在已經送去醫院了,我和你周阿姨正在趕過去。你先自己吃點東西,爸爸這邊忙完了就給你打電話!”
沈意的笑容頓在臉上,不過她馬上反應過來,說:“好,我知道了。爸爸你彆急,恬恬怎麼樣,嚴重嗎?”
“不知道呢,說是她跟朋友一起去滑冰,結果從樹上摔下來了。你說在這孩子在搞些什麼,她是去樹上滑冰的嗎?整天爬上爬下跟猴子似的,她要是像你那麼乖,我不知道少操多少心!”
沈意沒搭話,沈平也顧不上了,“好了我不跟你說了,爸爸開車呢。晚一點我會聯係你啊!”
“嗯,您忙吧。我……等你聯係我。”
電話掛斷。
沈意聽著那端的忙音,在原地站了好久,忽然想起來自己本來想告訴爸爸她麵試得不錯。
可惜沒找到機會。
這天下午,沈意再也沒有任何玩耍的心情。
她一個人待在酒店裡,冬日光線晦暗,她也懶得開燈,坐在床上拿著一本書仿佛在看,但其實根本沒讀進去。
謝曼婷他們去中文係參觀體驗了,其實沈意也應該去,但她以身體不舒服請假了。不過謝曼婷夠義氣,人在外麵也沒忘記她,不時通過微信給她直播進度。他們那邊一團熱鬨,更襯得酒店裡孤清冷寂,沈意看著看著,忽然走到窗邊用力拉開窗簾,隻見灰蒙蒙的天幕下,有白色的雪花簌簌落下。
下雪了。
作為一個中部地區長大的女孩,沈意從小到大也沒見過幾次雪,本來應該很興奮,這會兒卻隻是平靜地看著。
直到夜幕降臨、雪也越下越大,房間裡被黑暗籠罩,她依然沒有等到爸爸的電話。
沈意坐在床沿看著手機,片刻後忽然搖頭笑了,“我在乾什麼啊。”
妹妹受傷了,爸爸去照顧她是應該的。雖然他答應忙完了會給自己打電話,但,那麼混亂的情況,忘了也是有可能的。
自己不該這麼在意,更不該傻乎乎在這裡等這麼久……
她深吸口氣,拍拍臉讓自己笑一笑,起身決定出去吃點東西。手機卻在此刻響起,她不可置信地看過去,呆了兩秒才衝過去一把接起手機,連屏幕都沒看一眼就說:“喂,爸……”
“喂,是我。”電話那端,是肖讓輕快而飛揚的聲音,輕飄飄打斷了她,“你中午給我打電話啦?我當時忙著采訪,沒看到。你考完試了嗎,考怎麼樣啊?”
沈意舉著手機,僵在了那裡。肖讓的聲音那麼熟悉,卻像一瓢冷水,讓她從雲端跌入穀底,也讓她壓抑了一個下午的委屈,在這一刻,全湧了上來。
肖讓重複了兩聲,那邊卻遲遲沒有聲響,就在他懷疑信號不好想掛斷重來時,終於聽到了女生帶著哭腔的聲音,“肖讓……”
肖讓始料未及,頓時就慌了,“喂,怎麼了,你怎麼在哭啊?是麵試結果不好嗎?沈意,有什麼你跟我說,彆哭啊……”
然而他越勸,女生卻好像哭得越起勁,那聲音像小貓的嗚咽,斷斷續續,讓他整顆心都亂了。
他一咬牙,“你在哪兒?我來找你。”
蔣文昌不可置信地看過去。他們正在禮車裡,半個小時後肖讓要去參加頒獎禮,紅毯已經開始了,他卻在這個節骨眼說要去找那個女生?
大哥,不帶這麼玩兒的!
沈意也一呆。大概是哭太久,她腦子有點懵懵的,“我在,學校安排我們住的那個酒店。就是,北郵會議中心,在北大對麵……”
“好,我知道了。你等我。”
肖讓說完就掛了電話,沈意看著手機,後知後覺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傻眼了。
她立刻就想打過去,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那邊居然不接。沈意急得汗都出來了,肖讓來找她,來酒店找她嗎?那還不上頭條!
而且他粉絲不是說了他今晚要去微博之夜嗎?現在天都黑了,他來這裡乾嘛!
她現在完全顧不上生爸爸的氣了,甚至後悔自己剛才那麼管不住自己的情緒,有些事也不是第一次經曆,為什麼這回一聽到他的聲音就想哭了,忍都忍不住,跟個小孩子一樣。
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會突然說要過來!
就在她又急又悔的情緒裡,終於,她又收到肖讓發來的短信,隻有兩個字:出來。
出來?出哪兒來?酒店門口嗎?
她匆匆穿上大衣,捏著手機下了樓。酒店門口空蕩蕩的,住在這裡的學生都還沒回來,雪花大片大片地落下來,沈意在路邊站了一會兒就凍得渾身僵硬,隻好一邊等一邊來回走動,感覺自己的整顆心也像天上的雪花一樣,飄飄蕩蕩沒個著落。
正在她快等到崩潰時,一輛車忽然在麵前停下。沒等她回過神,後車門就打開,一隻手一把把她抓了進去。
溫暖的熱氣撲麵而來,刺激得她眼眶瞬間濕潤。沈意驚呼一聲,下意識掙紮,卻聽到一個聲音,“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