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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武元年(公元221年)秋。
九月一到,哪怕是在雲南也能明顯感覺到氣溫涼爽了許多。
昆池之畔,一支漢軍狼狽的奔行著,陣型也有些亂,關興帶領著兵馬,不時會組織身邊的精銳將箭簇射向後方的蠻軍,隻是哪怕是經過天工坊加工的箭簇,射在這些蠻軍身上,起到的作用也不大,除非能夠命中對方的臉,否則箭簇打在那藤甲之上,會被直接彈開。
自從隨劉毅入南中以來,關興跟蠻軍交手也不是一兩次了,其間也有過敗績,但像今日這樣,在正麵接敵的情況下,被對方打得如此狼狽,絕對是第一次。
出兵的時候,劉毅囑咐他打不過就立刻撤退的時候,關興心中多少是有些不以為然的,畢竟蠻軍的水平,也就那樣,在逐漸將往日所學兵法與實踐結合之後,關興在戰場上通常是壓著蠻軍打的,怎麼可能打不過?
但現在,關興有些佩服劉毅的先見之能了,這支蠻兵他真打不過,不是對手有多厲害,而是對方的裝備太不講道理了。
天工坊鎧甲精良,當年劉毅做出來的鎧甲屬性還不是太變態的時候,跟曹軍打都占儘了優勢,但那至少還能破防的,還能看到希望,但眼下的這支蠻兵打起來,刀槍不入,破防都做不到,自己吧軍陣練得再好也沒用啊,就像開了鎖血掛一般的存在,你技術再好又有啥用?所以隻能按照劉毅的說法,跑。
按照劉毅給出的路線跑,關興猜測劉毅已經知道這幫蠻兵的厲害,但他有些懷疑,麵對這支刀槍不入的軍隊,劉毅真有辦法將其擊敗?這些時日做的那戰車應該就是為了對付這些人的,但是否有用,現在關興真不敢打包票。
來了一次南中,關興感覺自己漲了不少見識,這幫南蠻統兵打仗本事不大,但卻有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東西,不小心就能著了道。
……
看著漢軍狼狽逃竄的身影,孟獲臉上的表情卻並無太多驚喜之色,不久前發生的一場突襲戰,他們是被突襲一方,若是以往的話,這個時候就算不會直接炸營,也會相當狼狽,孟獲哪怕已經有了不少成長,但麵對這種突襲戰應對之策也不多,一般遇到這種情況,能夠穩住將對方逼退就不錯了。
但這些藤甲兵的反應卻是令孟獲有些吃驚,也沒有怎麼組織變陣什麼的,直接就反攻,而且在己方不傷一兵一卒的情況下,反殺的漢軍狼狽逃竄。
藤甲的製作,在這南中之地各族之間其實算不上什麼太大的秘密,隻是很少有人會專門建造這樣一支軍隊,畢竟桐油可不是便宜東西,而且製作時間太長,他聽兀突骨說過,他的這支藤甲兵的藤甲,是幾十年反複浸泡,一輩輩傳下來的東西,比尋常藤甲還要堅固。
這威力……當真叫人豔羨,或許這次,真的有機會擊敗劉毅,隻是孟獲現在有些擔心請神容易送神難,兀突骨兵強馬壯,反觀南中各族,在這段時間各洞折損嚴重,不少洞主直接死在了戰亂之中,若是將漢軍趕走的話,接下來,若兀突骨要賴在這邊不走的話,還真拿他沒辦法。
不知為何,孟獲此刻心中甚至生出幾分不希望兀突骨能贏的陰暗心理。
“孟獲兄,這些漢軍也不過如此。”在他身邊,兀突骨一邊指揮大軍追擊關興所部,一邊對著孟獲朗聲大笑道。
孟獲乃至祝融夫人、孟優、帶來洞主以及一眾蠻將聞言,麵色都不是太好看,畢竟兀突骨嘴裡不過如此的漢軍,在他到來之前,將南中各族打的灰頭土臉抬不起頭來,更是有不少族群紛紛倒戈,投了劉毅。
漢軍都不過如此,那他們算什麼?有能耐你把藤甲脫下來跟人打,能贏一戰算我輸。
勉強點了點頭,孟獲看向遠處道:“對方的援軍到了,國主小心。”
遠處,負責接應關興的張苞率領一支人馬殺出,當先一蓬箭雨下來,前衝的藤甲軍把手中的藤盾往臉前一豎就不管了,任由那密集的箭陣落下來,被彈飛的箭簇亂飛,藤甲軍卻不受絲毫損傷,甚至猶有餘力反擊。
張苞有些傻眼,這特娘的怎麼打?
“快走!”關興很快和張苞合兵一處,見張苞還在愣神,大聲提醒道。
“哦!”張苞也察覺到不對,麵對這樣一支部隊,戰陣什麼的用處不大,你砍對方沒事,對方砍你卻很輕鬆,這樣的仗,打不下去,還是由劉毅來收拾吧,雖然他並不知道劉毅準備怎麼破這支刀槍不入的蠻兵,但按照劉毅之前的布署來看,劉毅顯然是準備對付這支人馬的,當下二話不說,跟著關興一起跑。
“國主,漢人有句話叫窮寇莫追!”孟獲騎在馬背上,見那張苞隻是放了一通箭雨,便立刻撤退,有些不太像漢軍平日的作風,擔心有詐,連忙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