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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就在劉毅跟自己多年的婢女在對口供之際,並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就在距離自己不足百裡的地方遇到了有生以來第一次威脅。
但對於化名為程遠的劉誠來說,並不覺得這是一次威脅,而是一次對自己的磨礪,昨夜章仲的話,確實讓劉誠心生觸動,找到自己的方向,否則他也不會將自己的信物送給章仲,這小小的信物,用得好,便是章仲魚躍龍門的機會,可以改變他的一生。
章仲自然不知道這東西究竟有什麼用,甚至不知道該拿這東西去找誰,但理智告訴他,這東西絕對有用,所以鄭重的收起來。
這一夜,這支商隊睡得格外香甜,雖然這臨時搭建的屋棚並不能絕對隔絕寒氣,但也比尋常帳篷效果好的多,至少不會讓人凍死,而且睡著還頗為舒適。
次日一早,眾人醒來的時候,隻覺神清氣爽,旅途勞頓所造成的疲乏似乎隨著這一夜休息都煙消雲散,渾身上下都充滿了精力。
看著漫天大雪,似乎比昨日更加大了,一腳踩在地上,整隻腳都沒下去。
“程兄弟,今日那些匪徒不會來了吧?”章仲來到劉誠身邊,詢問道。
“那得看他們對這批財貨是否誌在必得了。”劉誠搖了搖頭道:“這些馬賊乃是魏軍潰兵,他們在此處本就無甚根基,加上如今西涼秩序恢複,他們的生存空間會被壓縮,對這批財貨誌在必得的幾率很高,不過大家也可以賭一把,畢竟眼下大雪漫天,道路難行,對方也未必會追上來。”
此處距離允吾隻有三十裡,若是平日裡,三十裡的路程,半日便能抵達,但現在大雪漫天,地上的積雪足有一尺厚,彆說半天,一天都未必能夠趕到,而對方卻是騎兵,機動力強,哪怕同樣受阻,但沒有貨物的拖累,對方的機動力會比他們更強。
“現在怎麼辦?”中年護衛此刻對劉誠也是頗為心服,態度也不似之前那般惡略,此刻湊上來,有些抱怨道:“雪停了更不好走。”
“趁著風雪,主動出擊,以絕後患。”劉誠看了看天色道。
“這……”章仲和中年護衛聞言有些為難,那中年護衛苦笑道:“若是尋常馬賊,我等倒是不懼,但這批人可是魏軍,雖然對付我大漢軍隊不行,但我們這幫人……”
隻是一幫行商,雖然常在這一帶走,也有著西北大地之上的彪悍,但麵對魏軍的話,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沒底的。
“以有心算無心,勝算還是不小的。”劉誠搖了搖頭,是否殲滅對方,對於劉誠而言並沒有太大區彆,他單槍匹馬,就算局勢不利,他想要脫身也不難,此刻說出這些,也隻是給這些人指一條活路。
現在不能動,雪停了更不好動,與其如此,倒不如反擊,對方應該算不到這邊會反擊。
“怎麼打?我們連他們的位置都不知道。”中年護衛皺眉道,覺得這少年有些一廂情願了。
“不難找。”劉誠伸手抓了一把雪,搓在臉上道:“這般大雪之中,能夠查探到我等位置,並迅速趕來,還能監視我等,距此必然不遠,從對方的方位來看,當在西北方向某處山林之中,距離不會超過十裡,派人去打探清楚不難,時間允許的話,今夜夜襲,先燒馬廄,再趁亂攻入,幾率會很高。”
“程兄弟,你說的這幾率究竟是何意?”中年護衛不解道。
“勝算吧,沒有仗是能夠絕對贏的,但可以根據條件,大概估算出勝算高低,如今我們出其不意,勝算不小,但若說定贏,我無法保證。”劉誠淡然道:“當然,這隻是以昨日那些馬賊的人數來算,若對方隻是一小部分的話,這個勝算會大大折扣,但可能性不高,以目前西涼的局勢來算,他們沒有底蘊,抗風險能力弱,養太多人的話,會自己先餓死。”
“怎麼辦?”中年護衛看向章仲,少年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指望他出頭想來是不可能了,隻能他們自己來決斷了。
章仲苦笑道:“我等還有選擇麼?”
劉誠已經將兩條路給指明了,一條路是等死,或許能多活兩天,但最終就算能夠逃得性命,此行財貨也得被人劫走。
拚死一搏,看似風險大,但若能成,不但能夠保下財貨,還可以保住命,都是西北路上討生活的漢子,本身骨子裡就帶著一股彪悍,如今更是關乎身家性命,這個選擇,對他們來說並不困難,人之所以會猶豫不決,就是看不清自己的路,不知該如何選,如今路已經被指明了,結果也已經道明了,那接下來的選擇,自然也就容易了。
當下眾人商量了一下,從人群中挑選了幾名身手敏捷的護衛或是行商,披上白色衣袍頂著風雪按照劉誠指點的方向去探索。
要說多隱蔽是不可能的,畢竟不是受過專門訓練的斥候,不過眼下的天氣卻是幫了大忙,一身白衣在這漫天鵝毛大雪,可見度不足一丈的環境中,就是太守闊步大搖大擺的走過去,都不容易被發現。
“程兄弟,若是找到了,該如何打?”章仲跟著劉誠回到帳篷裡麵,笑著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