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以往咳嗽最厲害的時間點,戈一華居然還能睡得這麼好。
蘇文蓮躺在床上,挺高興地想,看來這位老中醫的藥有效果,真沒白費幾百塊錢的中藥。
後來,早上五點,蘇文蓮又習慣性地醒來一次。
戈一華睡得依然很香。
等她第三次睜開眼睛醒來的時候,眨了眨眼睛,驚訝地發現,居然已經天亮了。
戈一華不在臥室裡,但臥室半開的門縫傳來外頭煎蛋的油滋滋的香味。
蘇文蓮趕緊起來,看到丈夫正在廚房揮動鏟子,利落地炒雞蛋。
“一華,你昨晚沒醒來呀?”蘇文蓮滿懷期待地問道。
她特彆希望這個老中醫開的中藥有效果,但又擔心戈一華是在她睡著的時候醒來。
“嗯,”戈一華順手拿起抹布,將飛濺到灶台上的油花,擦得乾乾淨淨,“一覺睡到天亮,沒醒。”
蘇文蓮看到戈一華裝好黃澄澄的炒雞蛋,立刻拿起碗,裝好兩盤稀飯。
他們的兒子正在讀高中,寄宿製的高中,隻有在周末才回家。
戈一華將炒雞蛋放在蘇文蓮麵前,自己從灶台的蒸鍋裡,拿出一個白煮蛋。
炒雞蛋是蘇文蓮愛吃的,戈一華自從身體不太好後,就隻能吃白煮蛋和水蒸蛋了。
蘇文蓮還在想戈一華睡了一個晚上的事情,她臉上滿是笑容,充滿希望地說道:“等這幾服藥吃完,我們再去那個老醫生那裡看看,人家是國醫傳人,說不定就把你的老毛病根治了。”
戈一華看了一眼滿臉紅光的蘇文蓮,又瞄了一眼自己的公文包,沒說話。
藥都吃了好幾天了,這麼冷不丁突然起效果,才是奇怪呢!
反正戈一華沒把希望寄托在中藥上。
他陸陸續續看中醫也有好些年了,每次吃藥或者針灸,隻能緩解症狀,一旦停止治療,老毛病很快就複發。
戈一華心裡默默念著,他還是偷偷喝秦旭給他的“奶茶藥水”吧!
一頓清淡的早餐吃下來,戈一華也就清咳了兩三聲,最後精神飽滿,拎著公文包上班去了。
秦旭剛剛修煉歸來,在警局後門的小麵館吃了一份早餐,順便聯係正在幫老秦師父申請各種蜂毒配方專利的律師。
好歹是從他手底下要人,自然有必要先打個招呼。
一碗溫熱的豬肝麵下肚,秦旭正在啃著另點的油條,突然聽到煮麵的麵館老板正在跟老板娘義憤填膺罵人。
“這群人沒良心啊,見死不救,本來人家消防兵哥還能救下那個小姑娘,這下子就沒了一條命,真是造孽,死了下拔舌地獄吧!”
“聽說小妹昨天就在樓底下,還說了那些無賴皮好幾句,還被他們反罵了幾句,”老板娘手裡熬著大骨頭湯,撇這嘴巴說道,用潮海方言不滿地說道,“那群人心可毒著呢,聽小妹說,看見那個姑娘跳下來,一點也沒害怕心虛,還在那兒拍掌叫好呢!都是狼心狗肺的東西!”
麵館老板五十多歲揉著麵團,心有餘悸地說道:“咱們平頭老百姓,隔著手機看那新聞,都覺得心驚肉跳,為那姑娘可惜,偏偏那群人,就跟遊戲似的。老話說,人心都是肉長的,我看他們的心,都是毒藥淬的。”
秦旭將最後一點油條塞進嘴裡,心中暗道,何止是毒藥,如果到市局的檔案室裡走一圈,就會發現,有些人的心,就是地獄入口,生生把良善之人,拖入萬劫不複的阿鼻地獄。
秦旭對著牆壁,把吃飯的錢用手機支付給店家,準備離開去上班。
正在這時,小麵館一位食客大概是聽到麵館老板夫妻的議論聲,拿著手機找到他們所說新聞的視頻點開。
聲音外放,畫質不佳的視頻裡,聽到肆無忌憚的諷刺和嘲笑,還有間雜在其中,隱隱約約不太明顯的勸解,視頻播放的速度很快,最終在一陣令人厭惡的喝彩聲結束。
“這些人真是太壞了。”那個食客忍不住罵道。
“還有一個視頻,那個沒救到姑娘的消防兵哥。哭得太可憐了。”老板娘附和說道。
這種糟心的事情,秦旭真不願多聽,他離開麵館,準備去警局上班時,坐在他肩膀上的老秦師父,突然拉了拉他的耳垂。
“老秦師父,什麼事?”秦旭疑惑地無聲問道。
老秦師父白嫩嫩的手指頭,從寬敞的青衫袖子裡伸出來,指著他們剛剛出來的麵館,說道:“老朽剛才聽到那個視頻的聲音,裡麵有你認識的人。”
他認識的人?
秦旭頓住腳步,仔細一想。
跳樓案的視頻,還有誰他會認識?
秦旭突然想到一個人。
他拿出手機,在網上搜索到這個案子的視頻。
晃動的畫麵裡,真有一個秦旭熟悉的人。
秦旭在警校宿舍裡的老同學,目前正在潮海市東城區消防大隊任職的龐書鋒。
秦旭想起上次與他見麵,他就提到救了一個無法忍受侵害,多次自尋短見的姑娘。
那是好幾個月前,最近自己忙碌修煉,很久沒跟他們碰麵了。
老秦師父見秦旭呆愣回想,又提醒說道:“如果老朽所觀察不錯,你那位朋友經曆此事,心神受到極大的打擊,如果不及時調解,一生都將被此事陰影困擾。”
按照秦旭對龐書鋒的了解,他並不覺得老秦師父的話是危言聳聽。
龐書鋒是責任感和正義感很強的一個人。
當年他沒有去報考警察係統,而是去消防大隊,正是因為他覺得消防員這個位置,比警察更能救人危難。
秦旭可以猜到,龐書鋒眼睜睜看著跳樓女孩從樓上掉下,卻沒法將她救回來,確實會像老秦師父所說那樣,記掛自責一輩子。
秦旭走進辦公室,先給龐書鋒打了一個電話。
可是,龐書鋒的手機卻處於關機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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