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雲似畫笑著說,“答應過你的事我一定會做到,隻你可要想好了,這丹藥能短暫提升你的修為,也會在藥效結束後令你經脈受創,生不如死。”
那人並不怎麼在意自己,有了他承諾就徹底下了決心,匆匆轉身離開。
同一時間,一場酣暢淋漓過後,露凝也已經睡著。
她昨夜開始就精神高度集中,這會兒第一論順順利利結束,又十分饜足,總算可以稍稍安心一些。
解離塵坐在榻邊安靜地看著她,氣氛靜謐安然。
直到一聲異響傳來,他望了一眼窗口,為露凝掖了掖,起身離開仙舟。
巫瑕染站在巫族結界中安靜等待。
說實話,她現在很忐忑。
她不知道解離塵會不會來,來了之後是會給巫族機會,還是乾脆直接殺了她,毀了巫族。
她隻能搏一搏。
若死她一個,可保巫族其他子民好好活下去,那也是可以的。
所以來之前,她也做好了死在這裡的準備。
“巫族。”
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她一跳,她猛地回過身去,這可是在巫族結界之中,她居然完全沒發現解離塵靠近,他的實力已經可怕到如此地步了嗎?
“君上。”巫瑕染立刻跪下來,“多謝君上肯來見我。”
解離塵看都沒看她,也不曾回應她的話,巫瑕染目光所及之處隻有他黑金的靴麵,她心跳如雷,額頭青筋直跳,咬了咬牙,主動往下說。
“君上應該讀到了信裡的內容,我此次來九州大會是要歸還您的寶物。”
她從乾坤戒中取出一個布滿巫族法陣的寶盒,恭敬地遞到頭頂:“還請君上看在巫族已經知錯的份上,饒了族中無辜之人的性命。”
解離塵目光落在那寶盒之上,不需要打開都知道裡麵是什麼。
他漫不經心道:“無辜之人的性命?”
“當年參與過那件事的人,已儘數被我處置。”巫瑕染咬唇道,“巫族願為君上所用,肝腦塗地,在所不辭,隻要君上既往不咎。”
一陣罡風將她托起,巫瑕染被迫與他對視,目光交彙的那一刹那,冷汗流得愈發洶湧。
“為何這麼做。”
解離塵長眸暗金,那是帝氏血脈的顏色,在巫瑕染麵前已經無需隱藏。
真的是他。
就是他。
巫瑕染臉色蒼白,身子戰栗。
解離塵彎腰靠近一些,再次問她:“為何選本君,而不是他們。”
巫族結界可以短暫屏蔽紫微帝宮的眼睛,與解離塵說起這些也無需擔心。
巫瑕染吸了口氣:“我用巫族占卜之術算到了結果……”
“是嗎。”
解離塵直起身,沒問結果是什麼。
這也不需要問了,看巫瑕染的選擇就知道了。
說到底哪裡有什麼知錯?不過是明白巫族曾經選錯了,為了未來及時止損罷了。
不值得原諒。
他也沒想過原諒。
解離塵收了寶盒,腕間玄玉珠迸發駭人黑氣,黑氣將巫瑕染重重包裹,巫瑕染並未呼救,隻是麵如死灰地等待死亡。
“若我的死可讓君上原諒巫族其他後代,也算死得其所。”她喃喃說完,閉上了眼睛。
解離塵背對著她,聽著魔氣折磨她的聲音。
其實巫瑕染本人並未參與過當年的事,隻是巫族當時的掌權者用巫族秘術幫了青竹尊者而已。
若非如此,巫族這一脈哪裡能發展到今天獨占一條仙脈?他們早該和冥族一樣躲在陰溝裡。
可是,突然就想到了露凝堅定不移相信他的樣子。
在她看來他絕不會無的放矢。
死在他手下之人必是罪有應得。
巫族當年站了隊就要想到今日會是這種結果,他們享受到了巫族先輩傷害他得來的利益,絕不無辜,他們就是罪有應得。
解離塵閉上眼睛,聽著巫瑕染再也克製不住的痛呼。
她痛呼地更厲害了一些,尖銳慘烈,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他恍若未聞,低頭看手中寶盒,神識忽覺仙舟有異動,立刻丟下這裡轉瞬回了仙舟上。
隨著他的離開,魔氣也跟著消失,巫瑕染氣息奄奄,卻留下了一條命。
連她自己發覺活下來時都有些不可思議。
仙舟上,露凝其實很安全。
這裡的異動是因為她醒了。
解離塵一回來就被人抱住了,他低頭一看,露凝散著一頭長發,像隻毛茸茸的鵝黃色小鳥一樣鑽進他懷裡,抓著他的衣衫扯了扯:“你去哪了,我醒來看不到你,很不安心。”
頃刻間,所有放過了巫瑕染的冷意都消散了。
他環住她的肩膀:“看你睡著了,去取了一樣東西。”
露凝稍稍抬頭,露出一雙眼睛:“取東西?”
“白日裡巫州君約我夜裡相見,還回一樣東西。”
她記得這件事。
當時在淩霄宮她沒機會問,原來巫瑕染尋他說話是為了這個。
不過……
“還?”她露出全部的臉,發現了他手中的寶盒,“那原本是你的東西嗎?”
解離塵看著那寶盒眼神暗了暗,不自覺往身後藏了一下。
露凝沒給他機會真的藏起來,她輕而易舉地就拿到了手中,盒子看起來很重,拿著卻很輕。
“這裡麵是什麼?”
這是他的東西,雖他們是這樣的關係,她也沒有直接打開,還是先問過他。
解離塵目光複雜地看了寶盒一會,極慢地說:“是神脈。”
露凝緩緩睜大眼睛。
稍頓了一下,他說得更直白了些:“是我的一部分血脈。”
是他千餘年前,被寸寸剜去的一部分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