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隊為首的小對子揮了揮手,身後拉著血人的隊員,拖著人越眾而出,將鐵鏈交給門內走出來的一個高壯漢子。
“老規矩,留一口氣。”
“嗯。”
高壯漢子麵無表情的接過鐵鏈,朝為首的小隊長應了一聲,頭也不回的拖著人便消失在眾人眼前,而後大門重新被人重重的關上。
若不是地上還有那一條清晰可見的血痕,根本看不出這裡曾經有任何人來過。
滴答~
水珠從天花板滴落,在石梯上散開成更小的珠子,微弱的火光閃動,石梯上隱隱能夠看到一個寸深的小水窪,滴水穿石,這是被水珠日複一日砸出來的,可見這個地道石梯存在之久。
“隊長,人已帶到。”
高壯漢子將血人拉到一間稍亮幾分的石室前,對著裡麵甕聲喊道。
“啊……饒命……不要,不要……啊……啊……王元,你不得好死……”
石室內,一道道淒厲的求饒聲清晰可聞,高壯漢子冷漠的神情卻沒有因此有些微的變化。
吱吖一聲,石室的木門被人拉開。
隻見一個中年男子雙手背負著走了出來。
男子腰背微駝,步履緩慢,因為消瘦,顴骨高高凸起,皮膚黯淡無光,好似從沒有接觸過陽光一樣,顯露出一股不健康的蒼白。
但其一身素衣青衫卻是穿戴整潔,嘴上的八字胡也修剪得撇捺分明,與周圍陰暗逼仄,潮濕森冷的環境格格不入。
唯一有特點的,或許要算他那雙有些狹長的眼眸,此時盯著地上不知死活的人兒,正泛著饒有興致的精芒。
“嗬嗬,堂堂河東柳氏的家主,竟然落得如此下場……那小子果然沒有騙我,隻要呆在這裡,便是昔日我納頭便拜的人物,也要任由我隨意宰割……”
“咳咳,郎君有吩咐,這家夥不能死。”高壯漢子原本淡然的神情,在看到這個男子後,終於有了一絲動容,聽到他的嘀咕聲,忍不住開口提醒了一句。
男子抬眼朝高壯漢子望去,陰冷的眼眸讓人不寒而栗。
就在高壯漢子快要頂不住壓力的時候,男子收回視線,應道:“本來就剩一口氣了,是死是活我可管不了這許多……”
“你!”
“彆拿席雲飛那小子來壓我。”男子雙目怒睜,聲音似惡狼沉吟。
高壯漢子濃眉緊蹙,還要出言警告,卻突然聽到身後有人接近。
“哈哈哈,王隊長竟然生氣了,不過,阿虎說得沒錯,這個家夥還真的不能死。”
“席雲飛!”男子狹長的眼睛閃爍著不知名的光。
“郎君。”高壯漢子先是躬身一禮,接著側身護住朝他們走來的席雲飛。
席雲飛嘴角含笑,直視那中年男子,伸手拍了拍高壯漢子粗壯的手臂,示意他沒事兒,才打趣道:“王隊長,多日不見,你好像變了許多,已經開始注重儀表了?”
中年男子,也就是當初在長安被席雲飛耍得團團轉的王元,聞言也不否認,瞥了一眼地上不知死活的柳奭,顧左右而言他,道:“這人又是怎麼惹得你,下手重了些,救不活彆怪我。”
席雲飛嗬嗬一笑,倒也沒有隱瞞王元的意思,而是將柳如是的遭遇如實告知,而後,說道:“你也是有家室妻兒,為人父的父親,你能為了她們甘願在我手下做事兒,想來也是一個有血有肉之人,現在還覺得我出手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