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與往日不同,此時他們的茶桌上擺滿了蜜餞和果脯,就連茶葉都是上好的毛尖。
“哈哈哈,痛快,我就說師兄的水車肯定會被選上的,三千貫啊,這可是真金白銀的三千貫。”
“大師兄不愧是大師兄,要是師父他老人家在天有靈,一定會為你驕傲的。”
“大師兄,李方那家夥邀請你加入格物坊,你想好去不去了嗎?”
“要我說一定是去啊,那格物坊的管事一個月就有五貫錢,還包吃住,我聽說年底還有很多好東西可以領……牙膏、搪瓷……”
“大師兄,你不用擔心我們的,有了這些錢,我們隨時能夠在朔方拉起一個木匠坊,到時候咱們師兄弟幾個又能夠天天在一起研究師父他老人家傳下來的手藝。”
這幾人便是前幾日聚集在此的田家師兄弟,此時幾個師弟都在勸說大師兄田七加入格物坊,不為彆的,大師兄能有一個好去處,做兄弟的看著也高興。
田七,也就是研製出水車的那個絡腮胡漢子,據說祖上有人得了墨家傳承,秦始皇統一六國後,墨家式微,墨家子弟四散奔逃,潛伏於九州各地等待巨子號召。
可惜,田家老祖一等就等到了秦滅漢興,眼見自己已經風燭殘年,為了不讓墨家技藝失傳,隻能將手藝編輯成冊……自此墨家手藝便在田家代代相傳,直至田七這一代,已經是幾百年光陰……
田七雖然長相粗狂,但心性卻很內斂,此時他也很是糾結,因為這次得到格物基金會認可的作品就有七件,自己的水車僅僅排在第三位。
“大師兄,那排名第一的胡癩子,根本就不會任何手藝,他的播種器還是請人幫忙打造的呢,李方雖然也邀請了他,但是卻沒有承諾他什麼職務……對你就不一樣了,你是有真本事的,不然李方也不敢擅自任命你為木作管事啊。”
“對啊大師兄,那第二名的姑娘聽說已經是造紙坊的管事了,她根本不會去格物坊上工,這管事你當之無愧啊。”
田七聞言,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悻悻道:“那播種器和印花紙你們也都見過,印花紙我們不懂,先且不說,可是那播種器……咱們跟木頭打了十幾年交道,可又有誰想過將這麼簡單的器物做出來?”
“這……”幾個師兄弟麵麵相覷,其實看到播種器的那一瞬間,他們也有這種想法,自己等人一身高超手藝,竟然還不如一個農家懶漢來得有用,這如何不叫人自慚形穢,畢竟那播種器他們分分鐘就能做出一堆,可惜就是沒那個想法。
年紀最小的小師弟皺起眉頭,眼見幾個師兄都陷入了誤區,急忙伸手拍了下桌子,鼓動道:“師兄們,眼下可不是咱們亂發魔怔的時候啊,播種器咱們錯過了,可農耕又不止播種一個環節,除了給作物澆水的水車,還有犁地的犁耙,鋤地的鋤頭,收割的鐮刀,脫殼的木舂,這些不都是咱們研究的方向?”
“……”田七聞言一怔,接著與幾個師弟相視一眼,彼此眼裡都是煥發了生機:“對啊,小師弟說得對,咱們還能改造犁耙、鋤頭、鐮刀、木舂……不對,不止這些,還有……”
“木弓!”
“木船!”
“木履!”
“木……”
幾個師兄弟相互鼓勵,各抒己見,茶桌上的氛圍瞬間活躍了起來。
當然,這偌大的朔方,有他們同樣想法的人不知凡幾,畢竟,連一個農家懶漢都能得獎,普通人就算沒有手藝,但腦子裡天花亂墜的想法卻不局限於職業。
席雲飛組建格物基金會的戰略意義,還在持續不斷的發酵著,甚至慢慢延伸至大唐、突厥、高句麗、吐穀渾……等幾個國家,為之後的人才儲備打下堅持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