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榕這一哭,本來還彎著腰趕著時間收割稻穀的社員們一下就被吸引了過來。
有些知道紀葎跟著大隊長走開的社員連忙走過來詢問:“怎麼了怎麼了。”
秦招也彎下腰看著小紀榕,手足無措,嘴唇都抿了起來。
小小的團子坐在地上,雙手環著膝蓋,紀榕的臉上隻有零星的淚水,但配上她的表情。
無論是誰,看上一眼都會覺得她受了大委屈,忍不住心疼。
紀榕誰也沒管,心裡就想著秦祖佑這個小屁孩,恨恨地想今天非要給他個教訓。
從前紀榕不喜歡哭,受了委屈也沒有人知道。
經曆過一些事情後紀榕總算明白了: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這話一點錯都沒有。
秦祖佑還愣愣地站在那裡,捂著被紀榕打得生疼的臉頰,過了好一會兒,豆大的淚珠從眼睛裡滲了出來。
秦祖佑一邊哭,一邊放著狠話:“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我爸媽都沒打過我!你完了,我要讓我爸媽弄死你。”
秦祖佑放聲大哭,可是很快他就發現了,無論他怎麼哭,紀榕的聲音永遠比他高一調。
秦祖佑發現自己怎麼都哭不過紀榕,擦著眼淚的手停了下來,握緊改成了拳頭。
秦祖佑威脅紀榕:“你再哭,信不信我揍你。”
這個動作配上這個表情,還有秦祖佑惡狠狠的話,誰也沒有相信秦祖佑說的‘紀榕打他’的話。
原因是兩個小孩無論怎麼看,力量差距都那麼大...
“你敢。”秦招抬頭,聲音冷硬地看著這個自出生開始代表著他‘噩夢’的弟弟。
有些社員認出來秦祖佑是誰家的孩子,本來義憤填膺要出來幫忙的,一下都頓在那裡。
不怕遇見講道理的家長,就怕遇見撒潑的呀,那些見識過大山媳婦不要臉不要皮模樣的人都猶豫了起來。
也有些前兩天吃了紀葎家一頓野豬宴的,這會兒不管三七二十一站出來護著紀榕。
本來還和李創業說著話的紀葎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臉色一變,也顧不上和李創業打招呼,連忙朝著紀榕的方向走過來了。
秦祖佑猶不知曉身後危險靠近,見到那麼多人護著紀榕,明明是紀榕打了自
己,心裡越加生氣。
打又打不到,秦祖佑隻能發揮自己的小嗓音,對著紀榕罵了起來。
小孩子學東西是很快的,秦祖佑罵得那些話語很多都是聽他媽對著秦招罵過的,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而紀葎的臉色也越來越黑。
紀葎從後麵一把揪起秦祖佑的領子,將小孩從地上提了起來。
雖然秦祖佑身材肥碩看起來能壓死個小朋友,但當過兵的紀葎也不是個吃素的。
紀葎黑著臉,和眼睛一下瞪得圓溜溜的秦祖佑對上。
咧開嘴露出一抹冷笑,就這小子,欺負他家閨女?
其他的社員們包括緊隨其後而來的李創業,紛紛被紀葎的動作驚呆了。
他們這些大人,雖然護著紀榕,但顧忌著秦祖佑隻是個小屁孩,臉皮薄的都不好意思和一個小孩一般見識。
紀葎就完全沒有這種顧慮了,一來被欺負的是他閨女,二來紀葎也沒什麼大人不能欺負小孩的自覺。
彆看秦祖佑天不怕地不怕的,真讓紀葎教訓起來,隻是一個眼神,就把人徹底嚇住了,一動也不敢動。
得虧李創業還記得自己作為大隊長的職責,最先醒過神來。
李創業在一旁咳嗽兩聲:“紀老三,你先把小孩放下來。”
大隊長發話,紀葎當然得給他一個麵子,揪著領子的手緊了緊,警告地看了秦祖佑一眼,動作緩慢卻格外折磨人地一點點把小孩放到地上。
秦祖佑被嚇得瑟瑟發抖,整個人癱倒在地上。
紀葎卻看也沒看他一眼,走過兩步把站起身的紀榕身上的灰塵拍乾淨,將人又抱了起來。
前後的兩個態度,就像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李創業是和紀葎一起過來的,並不知曉具體狀況,就點名問了在這的社員:“這是怎麼回事。”
那些社員就七嘴八舌說完了。
秦祖佑不服,突然也不怕了,直接站起來和李創業告狀:“大隊長,她打我!”
紀榕悄悄翻了個白眼,小屁孩你看誰信你!
紀榕趴在紀葎的肩頭上,眼眶紅紅地回過頭看李創業,聲音裡還帶著哭音:“李爺爺,秦祖佑罵我是倒黴蛋,說我克死了我娘,嗚嗚嗚是真的嗎?”
這事要放在紀榕自己身上,紀榕或許都不會這麼
小題大做,可是隻要一想到秦祖佑曾經對秦招做過的事,頤指氣使的樣子,紀榕就不想放過他。
說白了,紀榕就是護犢。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欺負秦招。
紀榕在心裡惡狠狠地把秦祖佑罵了好幾遍。
紀榕說的名字,李創業一下就想起來這小孩是誰了,擺出一張黑臉道:“彆聽他亂說,封建迷信害死人。”
李創業在心裡將秦家夫婦又思想教育了一遍,連這麼小的孩子都會說出這樣的話,可想而知那兩人平時在家裡得是多麼毫無顧忌。
李創業板著臉,嚴厲地看著秦祖佑:“既然是你做錯了,就該跟人道歉。”
李創業可不是秦家夫婦,不會慣著他們的孩子。
李創業心裡並沒有偏頗誰,甚至對於自己的後輩,他也是這樣教育的。
即便是小孩子,也要知對錯,而不是由著年紀小而胡作非為。
秦祖佑卻半點不能理解李創業的教育,隻知道指著紀榕:“她打我,他們都看見了。”
秦祖佑從小到大哪裡受過這種苦,他爸媽疼他,每次他在外麵跟人打架,事後他媽就一定會衝到對方家裡給自己討說法。
那些人最後都會乖乖跟他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