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一個生產社的,平日裡抬頭不見低頭見,尤其是最近秦家和紀家在社裡出了名,兩家的小孩可是受過多人圍觀,大家都有意識的讓自家小孩不要和他們玩。
尤其是那個叫紀青團的,連自己的親堂妹都能哄去賣掉的人,他們無親無故的豈不是更危險?
就算事情最後定義為被脅迫,也難免有人膽顫唏噓。
大山媳婦猛地一下竄到男社員的麵前,揪緊他濕漉漉的衣服,“你說誰?”
男社員嚇了大跳,這才磕磕絆絆地把事情完整地說出來。
男社員家有一塊在這附近的自留地,今天是過來鬆土檢查菜的長勢的,大概是早上十點左右,三個小孩子跑來這邊玩,男社員忙著自己的事情,也沒在意。
直到快到正午,紀家兩個小孩渾身泥土地跑走,雖然感覺有些不對勁,但是因為日頭漸高趕著回家吃午飯,也沒多放在心上。
也是看到了大山媳婦到處找小孩的情景,才猛然想起來這茬的。
按照男社員的說法,乾了一早上農活本來就頭昏腦漲,也就偶然見到的三個小孩哪能一直記著的,後來是光顧著找人了,更沒空提這事了。
要不是偶然聽到大山媳婦冤枉人的事情,他甚至準備等人撈上來了再把這事悄悄和大山媳婦說的。
男社員說完,旁邊便有人恍然大悟,“難怪我剛剛來的時候這岸邊有那麼多小孩腳印。”
大山媳婦心裡的僥幸都沒了,趁著男人沒注意,她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聲色俱厲罵道:“那你為什麼不多注意,那可是個孩子呀!還那麼小的孩子,你發現了沒出來,為什麼不能進去看看?”
男社員所有的惋惜在這巴掌裡蕩然無存,他惱火道:“誰他媽有事沒事盯你家小孩看,真那麼寶貝你怎麼不拴褲腰帶上?”
他大中午飯都沒吃在這邊幫忙撈了那麼久小孩,難道是為了被人當出氣筒怨怪?
本來還義正言辭的大山媳婦被男社員一吼,反而消停了。
她縮著脖子想到了紀家的人,目光陡然化為厲鬼,想到了紀家的人,她腳步匆匆就要朝著紀家去。
其他的人低頭窸窸窣窣地又說起話來,“我剛剛路
過紀家時聽見紀老太在罵孫子呢,我還納悶這老太太平時不是把孫子當寶似的?”
“這麼說,紀家人都知道這件事?”
“我看十有**是知道的。”
“那為什麼不趕緊過來找人,這要是早些來,說不定秦家那小子沒事呢?”
“誰知道呢。”
眾人麵麵相對,忽地歎了口氣。
這個時候,隱在人群裡聽到真相的紀青團突然被嚇得坐倒在地上,表情驚慌失措,嘴裡吐出一句話,“怎麼會這樣?死的人明明應該是秦招才對。”
紀青團的動作成功讓大山媳婦注意到她,大山媳婦心裡的怒火全部衝著她而去,不管不顧地拳打腳踢,“小賤人,你是不是也知道這事?”
紀青團抱頭鼠竄,一邊不停地喃喃重複著那句話,在躲到這邊人群裡的時候,被耳尖的紀榕恰好聽到了。
紀榕的眼神瞬間變了,包括一邊的紀葎,眼睛裡也呈現出一片冰冷之色。
有了男社員的供詞,這件事情變了味,李創業當機立斷讓人去紀家把倆小孩找過來,避免大山媳婦像賴皮蟲一樣逮誰怨誰。
因為知道紀紅彩的厲害,李創業還特意找了男乾部過去叫人的,也等了好久才等到人來。
紀紅彩罵罵咧咧地跟在兩個孫子的身後,前不久剛從派出所放出來的馮月紅赫然跟在身後。
一見到人,大山媳婦就像找到了目標,不管不顧地衝過去想要拽兩個小孩,想當然是被紀紅彩給攔住了。
紀紅彩不客氣道:“乾嘛大中午打擾人睡覺呢,你家小孩掉水裡的就撈唄,做什麼還要推到我孫子身上?當我們紀家沒人?”
李創業直接走過來,把男社員說的話又重新和紀紅彩說了一遍,結果同他所料,紀紅彩一聽就怒了,“因為我孫子路過就是他們害的?你怎麼不說是你弄死的呢?”
紀紅彩說話特彆理直氣壯,讓李創業都不由得懷疑男社員是不是看錯了。
“誰說我兒子死了,你這賤婆娘。”
“你竟敢罵我!”
大山媳婦和紀紅彩很快就互相揪著頭打了起來,兩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湊到一起就跟互啄的公雞似的,沒個消停。
很多社員都圍了過去,有勸架的,有看熱鬨的,還有些
遠遠跑開生怕被牽連到的。
紀榕就是在這時候悄悄鬆開抓住紀葎褲腿的手,朝著另外一個方向的紀青團走去。
她一定得問清楚,紀青團的話是什麼意思。
-
紀青團最近過得很不好,要具體說哪裡不好呢,大概是從前因為懂事聽話受到的優待全沒了,小姐妹不和她玩了,家裡人乾活的時候把她當畜生,不乾活的時候把她當空氣。
紀青團就不明白了,那紀榕好端端的呢,她為什麼要被人這樣對待?
當知道紀榕一家從城裡回來的時候,紀青團就一直在外麵轉悠,她要找到紀榕,讓紀榕去和人解釋清楚,她不想再過被人隨意打罵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