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水喝完,秦老爺子站起身,把手背在身後,慢悠悠地踱步朝著門外走去。
“小姑娘,今天多謝你的水了。”
紀榕遲疑著回複,“...不用客氣。”
“改天有空再一起玩呀。”老爺子眨眨眼睛。
他邁著從容的步伐離去,在拐角處撞上了等候在那裡的程一勇,老態龍鐘的眼神瞬間變得理智清醒,連故意駝起來的腰板都挺直了。
“調查一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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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幾天,雖然紀榕還會再遇見老爺子,但頻率明顯減少了,從之前的每出門必見,到現在的每日一見,有時候隻是來去匆匆地看上一眼。
紀榕心裡有種強烈的感覺:老爺子在忙著什麼和
自家有關的事情...
但因為不熟悉,也無從考據,再加上紀葎上次的神情,紀榕知道這事不是自己能插手的。
這天是休息日,紀榕陪著薑常清和秦招一起去給要在胡同廣場裡搭戲台唱戲的馬瑛捧場,有人興高采烈,有人滿是平靜,有人一臉溫和。
紀榕見到了氣色明顯比之前好很多的馬瑛,笑嘻嘻地抱住她的腿,“馬奶奶。”
馬瑛笑容滿麵地應了聲,捧著紀榕的小臉蛋逗了會樂,這才將眼神轉向薑常清,“師兄一會兒也來一段?”
類似的活動馬瑛幾乎每年都會舉辦,一是閒來無事,二是找機會給自己那些人前露怯的小徒弟徒孫們練習,雖然經常會出現些小插曲,但群眾們卻依舊捧場。
這不,戲台才剛剛搭好呢,就有人火急火燎地帶著竹席過來鋪在地上占位置。
現在的薑常清,在看淡了很多事情後,臉上慢慢有了由衷的笑容,雖然對唱戲依舊存在著抗拒,但卻不再是因為感傷。
薑常清抿唇一笑,微微搖頭,“我這都幾十年沒開嗓了,就不上去丟你的人了。”
但凡薑常清堅決的事情,輕易是改變不了的,馬瑛也不勉強,她並不知曉師兄是通過什麼有了這番變化,但不可否認心裡是寬慰的。
再低頭看向紀榕,眼底濃濃的喜愛更甚從前。
現在的馬瑛,幾乎是紀榕當成了親孫女來看待的,家裡有什麼好吃的也第一個想到她。
她很滿足,雖然不是血脈相連,卻也因她高興而高興。
馬瑛笑問:“榕榕一會兒要不要上台?”
紀榕本來還在旁邊起哄,讓爺爺一定上去表演,誰成想還有自己的事,第一個反應就是拚命搖頭,“不不不,榕榕不會。”
隨即,她眼神瞥到了秦招,心底屬於老母親的憂慮又來了。
好不容易在鬆花大隊給秦招找了小夥伴,卻沒住幾天就搬家了,就秦招的性格,紀榕毫不懷疑他在學校是沒朋友的,現在多好的機會呀。
紀榕已經考察過了,胡同裡的小朋友性格都還不錯,可以相交。
眼睛一亮,她連忙向馬瑛推薦道:“馬奶奶,秦招去。”
馬瑛有些詫異,小男孩雖然麵無表情,但眼底深處都寫滿了抗拒。
她
瞬間明白是紀榕在自作主張,捂嘴一笑道:“榕榕隻推哥哥出來怎麼成,要就得自己出來,剛好讓咱胡同裡的大媽大嬸們都見識見識榕榕的本事。”
“就是就是,小姑娘不要害羞。”
紀榕鼓著嘴巴搖頭,“那還是算了吧。”
周圍笑成了一團。
雖然紀榕擺明了不合作,但到最後開場的時候,她還是被趕鴨子上架叫上了舞台,原因是馬瑛候場的小徒孫們又出狀況了,為了不讓觀眾們白等,便緊急找了紀榕來救場。
馬瑛捂著嘴笑著說這段話的時候,眼睛裡麵的戲謔就沒停下來過。
紀榕乾脆眼一閉腳一抬,拉著秦招一起走到前麵去了。
誰都沒有注意到,人群的後麵,有一個穿著氣派的老人也跟著慢慢坐在了竹席上,看著台上的表演,笑得彎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