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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與螢雪也曾經要好得像一個人般。
螢雪剛到重虛宮時正值傷重,師尊沒提過她的來曆與遭遇,隻說是個苦命的孩子。得南棠悉心照料半年她才逐漸好轉,也放下戒心與同門漸漸熟悉。那時的螢雪極其依賴她,她走到哪裡都要跟著,但凡得了什麼好東西,也都與她分享,二人相處得親密無間。
南棠以為自己有了個能交心的小師妹,所以有人告訴她,螢雪在其他人麵前和在她麵前是兩副麵孔時,她並沒當一回事,直到有一日,她親耳聽到螢雪背著她與四師兄、五師兄說的話。
她說:“三師兄,四師兄,我不喜歡你們與師姐在一起玩耍,你們彆老找她。”
那時,師兄妹幾人的關係還很好,三師兄宋詣和四師兄程嘉月和南棠入門時間差不多,小時候淘氣都在一塊,她常被他們帶著在山裡瘋跑。
南棠不知道螢雪為何那樣說,隻知道從那天起,宋詣與程嘉月果然不怎麼來找她了,他們隻帶螢雪玩兒。再後來,南棠身邊親近的人似乎都被螢雪搶走,就連向來一視同仁的江止也偏了心,她便疏遠了螢雪。
到她與江止結修,螢雪與她之間,再無半分情誼。
螢雪似乎帶著無數麵具,隨時替換——在江止身邊是可以並駕齊驅的堅韌女修;在宋詣與程嘉月麵前又是嬌俏討喜的小師妹;在一眾師長跟前是乖順聰慧的門派擔當;在其他人眼中則是姿容絕代卻平易近人的同門……
毫無疑問,螢雪得到了全門派的寵愛,而這份寵愛給她帶來了太多好處。並非南棠嫉妒,而是根據她數年的觀察,螢雪修為進展神速,除了天賦的原因外,也與這些各處得來的好處脫不開乾係。
唾手可得的丹藥、符籙、法寶,很大程度加快了她的修行速度。
唯有在她麵前,螢雪仍是當年的模樣,有些冷漠,不太愛笑。
這盞青霜茶,是當年螢雪跟著她時養出的喜好。
南棠給她泡過三年的青霜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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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髓筍是師姐衝結丹之物,如今被我給用了,總要找個替代物。”
螢雪抿了口茶,話題又轉回青髓筍。
“師兄已經答應幫我贏下五蓮墟鬥法會的太清蓮,此物功效比青髓筍更好,師妹不必為此擔憂。”南棠說道。
螢雪神情與先前無異,對江止要贏太清蓮給南棠毫無波瀾,隻道:“若能得太清蓮,倒比青髓筍更好,師姐自可寬心。”
二人間的話題不多,三言兩語話儘,南棠也不想沒話找話與她客套,便端著茶淺淺啜飲。
“多謝師姐的茶,我就不叨擾師姐靜養,告辭。”螢雪起身告辭。
“師妹也多保重,慢走不送。”南棠回禮,目送她離殿,心中泛起嘀咕。
螢雪三十年都沒踏足過雲川,今日來此卻隻為道歉?
她不信。
正懷疑著,她眼角餘光忽見肩頭一抹赤紅,竟是螢雪帶來的血蝶,不知幾時悄無聲息地落在自己肩上。
南棠心頭一動——莫非道歉隻是借口,這隻血蝶才是螢雪目的?
她像在尋找什麼,而這樣東西必定至關重要,否則她不會踏足這三十年沒踏過的雲川。
南棠揮手趕開蝶,蝴蝶又輕飄飄飛起,眼見要落到冰桑樹上,桑樹下忽然躍起一道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蝴蝶一掌按在地麵。
竟是藏在桑樹下的靈耳兔。
靈耳兔收回前爪,血蝴蝶已經化作一灘血水。兔子的前爪沾染了血水,它嫌棄地看了兩眼,扒拉出一片冰桑落葉搓著爪子,可未等爪上的血水被蹭乾淨,就被人握耳攥起。
南棠的動作也很快,手起光落,青光直接切斷縛在兔子後腿上的繃帶。
已經生蛆的腐爛傷口曝露在她眼前。
惡臭散出。
這並非活物。
南棠大驚,將靈耳兔拋出。
靈耳兔輕巧地落到地上,它的毛色已由白變成淺黃,像是沾染了什麼粉末。
“淨犀,我殿上常熏之香,可掩氣息。”南棠邊說邊望向牆角的香爐,香爐果然被掀開,血蝶飛進來之前,靈耳兔就已經跳進去滾了一圈。
她半眯眼眸,如臨大敵,喝道:”螢雪要找的是你吧?你附身靈耳兔,到底是何物?”
兔子舔舔爪上的血水,忽然間張口。
本來可愛非常的三瓣嘴張成詭異的大小,一道黑氣從兔子口中竄出,兔子應聲倒地,黑氣在兔子上空聚成一團不斷變化形態的霧影。
半透明的,煙灰色的,霧影。
南棠倒退數步,左手扣出木棘符,右手扣著向門派示警求助用的靈器。
打不過就跑,邊跑邊喊人!
偏生就在此時,殿外忽然又傳來聲音。
“師姐,我想起還有一事未問。”
螢雪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