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天雷梗出現(1 / 2)

詩酒趁年華 我想吃肉 13497 字 9個月前

彆說薑雲不理解了,連做好了被娘家埋怨到死的準備的薑氏,都傻眼了。www.DU00.COm薑家是全國都數得上號兒的世家,怎麼可能這麼痛快就答應了一個完全稱得上是“來曆不明”的兒媳婦兒?這不是開玩笑呢嗎?

是啦,歸義侯的妹子,可那又怎樣?他們能拿得出一頁的家譜麼?往上數兩代大概就記不清了吧?好吧,這個也放一放,再問她家現在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呢?連顏神佑都隻能說“山璞人不錯”,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呀。就這麼個情況,寫個婚書都不大好寫——阿婉她爹到死都沒個在山下使的正經名字。

當顏肅之一家五口到了薑府,帶著沉痛的、等著挨罵的心情進了門兒,卻得到一個“既然這樣,正好你們給做媒吧”的答案,真讓人驚掉眼珠子。如果說顏肅之父女倆還算是可能誤會了世家的想法的話,薑氏那驚訝的表情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返京之前,薑氏不是沒寫過信解釋,將事情原原本本說給了蔣氏聽,一直擔心了好兩個月,就等著這棒子落下來。沒想到落下來一枚大甜棗兒!

嚇得人都不敢張嘴去啃了!

這件事兒,薑家人自有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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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在丙寅之亂裡吃過大虧,又不曾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家族,對於局勢的判斷自然是敏感的。收到薑氏的信的時候,蔣氏就召集了兒子們來開會討論。將兩封信並到一處,自然能夠看出薑雲頗有溢美之詞而薑氏是比較客觀的。拿薑氏的信來作依據也能夠看出,阿婉年紀小帶一點嬌憨是正常的,雖然小姑娘凶殘了一些,但正是他們需要的。

沒錯,正是薑家需要的。

薑戎的意見在跟自己親媽說的時候就毫無保留了:“我看天下真的要大亂了,是須早早尋出路去了。早先做的準備,現在看來大概是不夠用的了。”

薑師說話就直接得多了:“我看聖上自己還沒鬨明白,就能先把自己給折騰死了!好色誤國、寵信外戚、殘害手足……還有什麼是他做不出來的?這樣的皇帝不亡國,真是天理不容!”

說來虞喆也真是夠倒黴的,明明是為國事愁得失眠,然後起床晚了,就因為睡的地方不對,就成了個好色誤國的昏君,真是時也命也。

至於寵信外戚,他並不曾過份抬舉水家。封侯也依了朝臣,隻封了個戶不足千的鄉侯,也沒有讓他們做什麼實質性的工作,並不曾讓水貨們掌握什麼實權部門,頂多就是讓他們去兼職修陵,揩一點自己的油水。做到他這一步,也是相當難得的了。可誰叫現在國家財政緊張呢?本來就缺錢,你還安排你舅家人去撈錢,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麼?

殘害手足這事兒,哪朝都有,有時候還不止一件。對於皇家來說,這事兒真是太正常了。一般百姓人家,兄弟姐妹之間還要在父母麵前爭一點注意力呢,何況於皇家?說來不算什麼大事的,對於朝臣來說,隻要有個差不多的解釋,他們都能夠接受。隻能說,原本態度有點問題,現在想洗都洗不白了。

除開這三樣,外麵又有五王虎視眈眈,剛剛才平了一場“民亂”。

怎麼看,這朝廷都在風雨飄搖著。

如果隻是這樣,還是能夠勉強挽救一下的。誰叫虞喆還年輕呢?誰剛工作的時候不得走點彎路呢?但是大家又在他這裡看不到什麼希望!看起來他也在忙,但是忙的什麼呢?一點效果也沒有。

既看不到他厲行節儉,也看不到他減負愛民,水貨們倒是過得一天比一天滋潤。

摔!

這還有希望嗎?!

丙寅之亂過去還不到四十年,很多人對那場亂事的前後記得頗為清晰。記得變亂之前,前朝也是這麼亂七八糟,讓人看不到希望的。

那還猶豫什麼?

如果沒有一點審時度勢,或者說得難聽一點叫做見風使舵的本事,是成就不了幾百年的世家的。沒這麼點眼力見兒,早就被人啃得骨頭都不剩,陳屍在曆史長河的河底了。

薑家母子幾人一開會,薑戎果斷決定:“也是多留一條後路。如果不是五郎自己看上的,我們也想不到這一條、也不至於拿他的婚事開玩笑。既然是他自己看上的,咱們不反對也就是了。上一回歸義侯隨孩子姑父入京,我見過的,十分精神又有禮貌的一個少年人,想來他妹子也是不錯的。”

其時說親,也就是這麼幾條,除開能見到姑娘本人的。通常就是看親家的家風如何,多的是看了嶽父、大小舅子這樣的人物,覺得不錯,就將親事給定下了。

蔣氏咳嗽一聲,聲音微低,問薑伍:“你是阿雲的父親,事情還要你說了算。”

薑伍慢慢地道:“這倒也不錯。咱們家先前是大意了,養兵這麼些人,部曲也是不少了,卻是缺個城池依托。真個亂將起來,塢堡恐不夠使了。孩子姑父那裡,也是初到昂州,若能經營得好了,阿雲自己又樂意,咱們何樂而不為?”

這是遇上個想在亂世裡入股的了。

這個決定做了出來,那就代表著山民這一頭兒與顏、薑捆在一起了。顏、薑本就是姻親,如今再加上一個山,捆得更牢了。1蔣氏還在那裡說:“不知這歸義侯的新婦要出自何處?”如果不能是山民出身,可千萬不能出自反對派那裡,否則分薄了資源,可於顏、薑不利。

在這個時候,阿婉在山民這頭說話有份量,可比一個隻會管家的大家閨秀劃算得多了。世間多有聯姻的,然而真到利益攸關的時候,一個已經算作彆人家的女兒,真不能頂什麼用。阿婉的話語權卻是用敵人的鮮血寫出來的,分外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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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肅之一家過來就遇到這麼個情況了。

懷著不安的心情,雙方見禮畢。蔣氏抱著小外孫就不撒手了:“哎喲,外婆瞧瞧,這長得可真好呀!一路上累不累呀?”

八郎懂什麼呀?咿咿呀呀兩聲,好在沒哭,給足了麵子。蔣氏抱著八郎,又問六郎好不好,要帶六郎到後麵吃果子。範氏等一齊起身,蔣氏將八郎交給薑氏,又按了按顏神佑的肩膀:“你陪你舅舅們說說話兒。”

顏神佑暗罵一句薑雲這個漏風嘴,估計這貨早已經將昂州的事情寫信告訴薑家了,否則蔣氏不會單讓她一個留下來陪著說正事兒。

都是明白人兒,薑戎不需要多說什麼,隻要點出:一、薑雲樂意;二、形勢需要。那就是十分妥當的一樁婚事了。

顏肅之還很擔心:“不怕有人閒言碎語麼?”

薑戎對妹夫如此為自家考慮是相當滿意的:“我家事,要他們來管?我看過不多久,他們就沒那個心情來多管閒事了!”

顏肅之道:“怎麼說?”

薑戎便將京中之事說了出來:“開始做不好,這是常有的,乍一接手,千頭百緒的,他年紀又小,管不好也沒什麼。可這都一年多了,不見起色不說,也不見他有什麼好品德。聰明儘有的,卻都用在了不該用的地方。”比如給水太妃弄個太後當當什麼的。

薑伍道:“這還能不亂麼?是以要早作準備了。”

大家對於自己造反是沒那麼大的勇氣的,但是對於自保卻是頗有心得。

顏肅之道:“既如此,我這便修書,與這女孩子的哥哥說一說。他們還在孝中,怕要出了孝,等她哥哥的事情辦了,才輪得到妹子。”

薑戎道:“不是我多事,歸義侯夫人,可要慎重。聽說,那邊女子也能當家的?”

顏神佑低頭,顏肅之看了她一眼,沒好氣地道:“不就是她了麼?!”

“啥?”

薑戎心裡,就沒人能製得住他這個外甥女兒,到時候妻強而夫弱,可如何是好?每每想起來,就替妹妹發愁。此時一聽,不由大喜:“這可真是太好了!昂州入君囊中矣!”既然風俗又合適,姑娘又厲害,還愁何事不成?

顏肅之道:“他們家還不曾出孝,又是新附,十分謹慎,且不須多說。那小子擔心趕不上神佑的年紀,已贈以雙魚佩,我亦有回禮。他妹妹這裡,家中須有表記。”

薑伍道:“這個不妨,內子自有準備。”

又說起陛見的事情來。

顏肅之道:“無非是那些個罷了。今番押糧入京,聖上倒是開心。我看他也夠累的了。”

薑伍又生重複了一句:“聰明沒放對地方,還不如笨一點,隻守著禮法呢。”

薑戎又問他有何打算,且提醒他,如果要經營得好,還得再挖些人到昂州去。顏肅之笑道:“我過來也是為了這個事的,隻是恐怕諸人各有盤算,弄些個不一心的去,還不如從缺,自己慢慢尋找。”

薑戎道:“不錯。”

從頭到尾,顏神佑都相當低調地充當著布景板。在昂州的時候,哪怕是在州府裡,她也暢所欲言,蓋因積威日深,無所顧忌。出了昂州,尤其是到了京城,哪怕名聲很響,哪怕是在舅家,有父親在前,她一個女孩子還是要收斂一些的好。

哪怕京城已經傳遍了她是個厲害姑娘的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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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薑家出來,薑氏大大地舒了一口氣。不但薑雲的事情家裡沒有怪她,連顏神佑這門已經被默許了的親事,也沒有被蔣氏挑剔批評說不好。相反,蔣氏在知道了之後,是大加讚同的。

有了娘家的認同,薑氏問顏肅之:“回去可與阿家說神佑的事情了罷?”

顏肅之道:“等希真的婚事了了,再說。”

顏希真的婚禮定在了十月裡,冬至才過,便是她出門子的日子了。小夫妻兩個門當戶對,年紀也相仿,外人看起來也算登對。除開李今這裡人丁單薄了些,再沒什麼好挑剔的了。

薑氏給顏希真準備了頗為豐厚的添妝,鬱氏那裡也從歸義搜羅了好些個物什。薑氏準備的一對金盆玉蓮蓬上,蓮子都是夜明珠的。鬱氏那一對玉葫蘆,浮雕了百子圖。昂州顏家,那是真的富得流油,不對,是流鹽!

顏神佑也沒什麼多的好送的,就拿冰糖給她堆了七尺高兩座糖塔。祝她“甜甜蜜蜜”。

大房給長女準備的嫁妝自然是不差了的,真真十裡紅妝。看的人都說,李今這小子,賺了!

事實上,誰賺誰不賺的,隻有當事人心裡明白了。

兩家聯姻的大事兒,不好還在鄉下辦。楚氏在賭了幾個月的氣之後,不得不再次返京。回京之後也沒提什麼晉見太後的事兒,就一頭撲到嫁孫女兒這件事情上了。說來長兄未娶,妹妹不好先嫁,顏家情況特殊,顏希賢不是沒定親,是對方不巧死了。這便也勉強能說得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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