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開始建城啦(1 / 2)

詩酒趁年華 我想吃肉 12811 字 9個月前

話說,顏神佑與六郎兩個拖家帶口、扶老攜幼到了偽陳舊都,預備稍事休息,便分頭行事,卻遇到了一個下馬威。姐弟倆也不含糊,一個比一個手狠,直接就把人給砍了。

六郎跟顏神佑借了打手,在他姐的補充之下完善了整個行凶的計劃,然後就沒事兒人一樣地跟那位上書的書生聊起天兒來了。此人上書頗得六郎之心,認為這是一個對朝廷相當有誠意的人,並且見識不凡。至於是李彥還是杜黎,還得看他接下來的表現。

顏神佑下完了令,默默地跟唐儀搶兒子。唐儀也不知道抽的什麼風,抱著寶寶不肯撒手了。寶寶十分無奈,他也想跟親娘呆一塊兒,一點了不想理唐儀這個怪叔叔!阿娘真的好帥啊!想要抱抱!★~★難得看到親娘正經臉,寶寶很想近距離接觸一下的。

未果!唐儀一摻和,他娘果斷從高冷霸氣一秒種變逗比。寶寶很心塞。

與他一樣心塞的還有葉琛,眼看太子還算正常,公主和那位著名的中二病搶兒子,什麼形象都沒了,作為丞相,葉琛感覺壓力很大!

倒是那位書生很鎮定,一點沒有“臥槽!上流社會居然是這種德行”的獵奇表情,一板一眼地跟六郎自報家門。書生姓江,名非,本地人士,師從一位名士,不幸的是,他還沒來得及領到畢業證書兼推薦信,天下大亂了。他跟著名士老師四處飄流,名士老師沒飄多久病死了,同窗們也散得四處都是。

他飽受離亂之苦,對於朝廷無能簡直深惡痛絕。

顏神佑一邊搶兒子,一邊想,這位看起來不像是個世家子,大約是個小康人家出身,但是已經中家道中落了。能跟隨個名士老師學習,也是費了不小的勁兒。快要苦儘甘來的時候,飯碗被砸了,房頂被掀了,心裡沒有怨氣才怪。

照這麼看,他有這次上書就再正常不過了。

天下能人異士多矣,天下太平的時候,顏神佑丁點兒大就操心自家在亂世裡怎麼過,沒想到長輩們早就看出來了,早早地經營了起來。此時也是,不止她一個人看出來一個強有力的朝廷的重要性,也不止是李彥等朝廷大臣支持抑製豪強,權歸中央,連一個白丁書生,都曉得鹽鐵官營的重要性。

顏神佑心道,如此看來,真個不將鹽業放手,也是有群眾支持的。

六郎聽完了書生的自我介紹,也不問他那位名士老師是誰。雞蛋好吃就行了,你管是哪隻雞下的呢?尤其……這隻雞還已經死了。

六郎靜靜地聽完,突然問了書生一個問題:“你什麼現在攔路上書?葉丞相在此多時,靖陽事又生在數月之前,彼時何不上書?可有人阻塞言路麼?”

江非倒是坦然:“不見君子麵,不敢妄言。”

六郎笑問:“你昨天看過我了?”

江非道:“並沒有,臣隻觀殿下行事耳。”

顏神佑和唐儀都不搶了,他倆還沒什麼,寶寶已經一身汗了,兩人都心疼寶寶,顏神佑給寶寶擦汗,唐儀已經小聲討水來要給寶寶喝了。寶寶翻了他一個白眼,伸出胖胖的手指頭指著他道:“不要淘氣!”

顏神佑悶氣一聲,唐儀不自在地坐正了,那意思:我很忙,我在聽正事兒呢。

巧了,就聽到江非這句話,他樂了:“君擇臣,臣亦擇君?你倒是有古君子風!”

江非正色道:“豈能為權勢俸祿而失操守?”

顏神佑問道:“你看太子如何?”

江非道:“極好!”

六郎喉嚨裡輕輕咳嗽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顏神佑又問:“好在哪裡?”

江非道:“若殿下為小人所乘,聽信讒言,退讓而祭祀,臣寧願深埋深山,好避他年戰禍,苟且偷生。幸爾殿下非常人,大周果然有國運,臣拜服。”

六郎道:“你相中了大周,可知大周相中了你沒有?”

江非道:“聽聞大周欲科舉取士,臣雖不才,請應試。”

顏神佑道:“不覺得我們這麼隨意,是輕士?”說著一舉寶寶。寶寶以為顏神佑在跟他玩,咯咯笑了兩聲。

江非搖頭道:“不一樣。臣雖審時度勢,卻不是泥古不化。”

顏神佑道:“現在朝廷缺人,科舉一時半會也搞不起來。”

六郎問道:“那怎麼弄?”

顏神佑道:“先讓他乾活兒,等朝廷北遷了,開科考了,再讓他來考!”

臥槽!這樣也行?號稱並不泥古不化的江非驚呆了,這真是一個蛇精病的朝廷啊!

六郎問道:“乾不乾?”

“乾!”

六郎當場就把他收進東宮做洗馬了,相當的乾脆。葉琛是丞相,六郎是代父巡行,顏神佑是尚書令,三個人一同意,這事兒也就定下來了。六郎過一時補個報告給顏肅之就算齊活兒了。

顏神佑道:“江郎要是早些過來,就不用席重跑這一趟啦。”

顏靜嫻聽正事兒說完了,才插言問道:“阿姐擔心席重?”席重與女孩子們接觸得比較多,顏靜嫻也是知道的,席重又慫又軟,讓他帶隊去砍人,行麼?

鬱陶一直不吭聲,他與葉琛一樣,覺得被這件事兒打了臉,還沒緩過氣兒來呢。這會兒才憋出一句來:“席重有大勇。”

顏神佑道:“大勇若怯。有勇氣的人,必然不是四處撒潑的,那是蠻橫,不是勇。”顏靜嫻點頭,慢慢體會去了。

六郎道:“既然出來了,四處走走?等他們回來?”

顏神佑道:“好。”

葉琛卻道:“靖陽之事,臣竟不知,是臣失職。臣請殿下許臣返城,細察此事,再谘之地方。臣恐非靖陽一地有不遵政令之事。”

六郎道:“丞相自便,大將軍,同來?”

鬱陶強笑道:“好。”

江非圍觀過周軍的軍容,進營盤還是頭一回,臉擺得很正,眼中卻透著好奇。寶寶也與他一樣,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看,趴在顏神佑懷裡,還小聲地問道奇怪的問題。顏神佑也小聲給他解答,連六郎也跟著聽住了,又小聲跟鬱陶討論。

當天,六郎一行人便住在營盤裡,搞得城中諸人心下惴惴。他們已經聽說了兩位殿下的處置辦法,都嚇了好大一跳。沒參與其中的歎一句“王者氣慨”,參與其中的一麵罵“霸道”一麵想要暫時收手、求人說情。

最好的人選當然是唐儀,可唐儀也搬營裡住了。於是往蔡氏與越國夫人那裡送禮救見,越國夫人推說不舒服,誰都不見。蔡氏收了他們的帖子,回話說等唐儀回來了,會跟唐儀說。

吃了一回閉門羹,方有人覺得事態嚴重了起來。忙往靖陽那裡打探消息,得知席重在那裡動了真格的了,隻得硬著頭皮,往城外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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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六郎已經在城外住了兩天了。這兩天他覺得過得很爽!天天早起,跟著士卒一起訓練,極合熱血少年的胃口。

席重回來複命的時候,他正吃午飯,早上鍛煉得用力,午飯都多吃了兩碗。聽說席重來了,他倒沒弄“吐哺”那一套,伸個筷子一指旁邊:“給席重添個座兒,還沒吃吧?一起吃。”

席重常年慫臉,經常性地讓人誤解,六郎越過他,看向他後麵的校尉,見人家一臉喜色,就知道這事兒成了。至於席重的苦瓜臉,搞不好是看殺人太多,不開心了。

趁飯菜還沒端上來的功夫一問,果然。

六郎埋頭扒飯,顏神佑低頭看兒子吃飯。寶寶自己拿著個勺子,吃得很認真,還特彆想用筷子,就是用不好。

用過了飯,城中人知道席重回來了,不但回來了,還帶著滿身的血氣,後麵的囚車裡還釘著十幾號人。囚犯們像從麵缸裡撈出來似的,一身的白粉兒。更讓城內舊族驚惶的是,席重並沒有將軍士全部帶回來,還留了人在靖陽那兒拆塢堡——神棍招供,是受過某些士紳的香火的,又有偽陳是散兵遊勇,在周兵手裡吃了虧,還往塢堡裡逃跑。

前者還能說自己受了蒙蔽,後者,妥妥的天地會即視感。

城外的家被拆了,城內自然是坐不住了,不是自己家,也是叔伯兄弟表叔姨媽的家。走,趕緊走,過去求見。哪怕痛哭流涕,悔不當初,也要先把眼前這一關給過了。一路上就想抽自己個大嘴巴,真是沒想到這姐弟倆這般難纏!

人很容易被經驗所擾,走入思維的誤區。比如說,一提武將,就覺得人家是個沒文化的大老粗,首先是長得粗,其次是粗心,然後是生活不精致,再然後是神經粗頭腦簡單,最後是做事粗糙。再比如說,提到王子,就以為是個帥哥。見人年輕,就說人好糊弄。

經驗主義害死人呐!

凡事都有例外,比如武將裡還有蘭陵王這樣的美人,又比如王子裡還有超長待機的禿頭。

再比如顏神佑,人家長得精致,生活精致,該細心的時候特彆細心,做事不按牌理出牌,偏偏能把你克得死死的。又或者如六郎,年紀是小點兒,神經病的程度是一點也不低。

這下好了,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本來人家還“年輕臉嫩”“不好意思”搞強拆的,強拆也先拆那些沒根基的人家的。現在叫人拿住了把柄,可不就一齊拆了麼?

一路上,你怨我、我怨你,都說沒想到會挨這麼狠的手。

到了行營,門兒都不讓進的。好說歹說,門口打了報告,才放他們進門。一進去,隻見驕兵悍將目不斜視,刀槍森森泛著幽光,營前大校場上堆著好些囚車,一個裡麵關著一個麵人兒。

求見太子,不見;求見公主,不見;太陽地下罰站了一個多時辰,才看到唐儀背著個手,蹓蹓躂躂地過來了。

有親戚在靖陽附近的餘道衡忙上前與他見禮:“唐公!唐公!唐公留步!”

唐儀擺一張□□臉出來:“啥事兒?”

餘道衡問道:“唐公,我等求見太子,不得接見,不知是何緣故?”

唐儀歪嘴斜眼看著餘道衡,嘲諷全開:“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你們家在靖陽那四周的人口不少呢吧?彆告訴我你事先不知道靖陽的事兒啊,看人家爹媽沒過來,就欺負人家孩子沒經驗是吧?想看笑話兒是吧?想占便宜是吧?現在怎麼樣啊?”

餘道衡被嘲笑得吃不消了,臊得臉紅脖子粗的:“唐公這是什麼話?我等閉門過日子,占了誰的便宜,又看了誰的笑話兒呢?”

唐儀湊近了,一呲牙:“還跟我犟呢?不就是覺得大周北伐,你們也算是‘起義’?覺得有功了?!要不是有這麼點子‘功’,你們現在就死透了,你們知道嗎?!還爭呐!沒有大周,你們敢跟阮梅講這個道理?給你臉了,見好就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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