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寫完了(1 / 2)

詩酒趁年華 我想吃肉 16330 字 6個月前

封王的儀式並不很隆重,也沒有什麼大典。<-》倒不是針對顏神佑,而是在製訂禮儀的時候jiushi這麼規定的。大典是冊封太子才有的,為了區彆重要性,封王就沒有那麼盛大的典禮了。隻要有了最主要的環節——分茅裂土——也就夠了。

對此,無論是支持顏神佑的,還是反對她的,都鬆了一口氣。包括顏神佑自己,也覺得這樣悶聲發大財比較好一點。本身封王這件事情,就頗惹人非議,再鬨得沸沸揚揚,zhègè仇恨就拉得太大了。

儀式是在大明宮裡舉行的,楚源領了這麼個任務,也是一頭汗。憑心而論,這事兒要讓他發表意見,一定是投反對票。當然,反對得不夠堅決。如果不問他的意見,就告訴他決定,他也會照著執行jiushi了。讓他比較為難的是,一旦接了這麼個任務,估計就得有正義之士跑他家裡抗議了。

抗議就抗議了吧,連皇帝都不是人人喜歡的,何況於他?隻是接了這麼個活兒,楚源是沒bànfǎ一路笑著去做的。他的心情是矛盾的,知道zhègè任務隻要落到了頭上,就不能推辭。可是,眼睜睜看著事態就這麼發展下去,楚源的心都要碎了。

張太府親自督辦齊王一應冠服儀仗等事宜,辦得飛快,恨得楚源險些將一口牙都咬碎了——你就不能慢一點麼?

張太府卻不管這些個彎彎繞繞的事情,他本身就沒什麼大主見,既然皇帝說了,他照做jiushi了。工程進度一日千裡,沒多久,禮儀當天所需之物皆已齊備。

楚源:……

楚源很鬱悶,不好的預感成真了。在張太府忙碌的這段時間裡,他家的門檻兒都要被人踏破了。陳怡、蔣巒等是投帖拜訪,委婉含蓄地表示:“公此舉福禍難料,還望三思而後行。”

至如餘道衡,便是十分不客氣地指責他:“公為何對婦人諂媚起來了?是被稱先前的事情嚇破了膽子麼?”

要不是他弟餘冼看不出深淺來,楚源真想當場就大巴掌扇過去把餘道衡這貨給扇出大門外!自從餘道衡“登門造訪”之後,楚源就命人將大門一關,閉門謝客了。

除此而外,楚源的小舅子也找上了門來。前郎中對於活蹦亂跳的女人深惡痛絕,顏神佑無疑是這一類女人中的傑出代表。當初豐小娘子還是因為顏神佑的yuángu才脫離掌控的,這更讓前郎中大為光火。楚家閉門謝客,可舅爺上門卻是不能不搭理的。

楚源又被小舅子給損了一回,氣得他下令將小舅子一條麻繩捆了,扔到夫人那裡,讓夫人趙氏去處理zhègè討厭的小舅子了。

楚豐看在眼裡,也不多說,隨他去做。zhègè家,遲早要交給楚源,楚源是該自己拿主意了。

老太尉稱病,憑誰上門都不見。楚源獨自一人應付這許多人,心力交瘁。

儀式上,正使便板著一張臉,顯得特彆肅穆。一應的儀式舉行完畢,還應該設宴款待嘉賓。可惜的是,肯來捧場參加這麼個儀式的人都是捏著鼻子當政治任務來的,站那兒當個布景板就算給麵子了,很多人一等到散場,就麻溜地遁了。

留下來的人,也是千奇百怪。更有甚者,是來看xiàohuà,再嚴重一點就要嘲諷一二了。山璞就很悲劇地被餘道衡給不輕不重地刺了一下。

餘冼如今在家裡韜光養晦,等待一個héshi的機會洗白複出。餘道衡還有一點記恨顏神佑,反對的上書裡,正有他一個名字。反對沒有成功,還是讓顏神佑封王了,餘道衡在家裡還哭了,一麵哭,一麵說:“蒼天無眼啊!這是要亂法啊。”

然而形勢比人強,餘道衡再不情願,也得為家族kǎolu。上書反對是一回事兒,拆台jiushi另外一回事了。所以,儀式名單上有他,他也來了,被迫旁聽了一回封王的詔命,心裡實是不喜。轉眼看到山璞,就更不開心了。山璞這貨,簡直不像是個男人!媳婦兒那麼蹦躂,他也不管管。哪怕尚主,你也是她丈夫,勸,總是能勸的吧?山璞倒好,不但不反對,還挺支持。

敵人的敵人jiushi朋友,同理,敵人的朋友,那也是敵人。罵不過顏神佑,打也打不過,還不許他尋山璞的晦氣麼?

餘道衡蹭到了山璞身邊,眼睛看前望,也不看山璞,打嗓子眼兒裡嗯出了一句:“公與齊王,差之遠矣。”

山璞原本還挺開心的,被餘道衡橫空來了這麼一句,不上不下的特彆惡心。他明白餘道衡說的是什麼意思,不jiushi說他不如老婆麼?這種挑撥的話,也是你一個大男人說得的?真是丟人現眼!你有種跳出來說呀!

心裡將餘道衡埋汰得不行,麵上卻作十分誠懇請教狀:“餘翁說的,似乎也有道理。隻是,君臣有彆,何人子可與皇女比肩?還請餘翁教我。”

餘道衡:……

山璞說完,一轉臉,又去站隊了,留下餘道衡在冬天的寒風裡被吹得發抖,半晌說不出話來。#極品都是紮堆的#難怪你們家這麼奇葩!餘道衡一甩袖子,氣乎乎地尋誌同道合之人說小話去了。

臣子裡,哪怕事已成定局,還是有不肯接受現實的不能大聲說,也不好說得太露骨,還不許暗諷幾句麼?什麼不知道齊王世子要怎麼算,改不改姓兒一類的。

無論如何,外麵議論還是不議論,顏神佑都把這件事情給做成了。

自己家裡,旁人還好,薑氏先愁上了,她總覺得這種突破常規的事情不大好。看著六郎一麵的平淡,阿蓉還臉上帶笑,跟顏神佑說“恭喜”,她就更愁了。眼睛往上斜一斜,看楚氏臉上淡淡的,眼睛裡還透一點開心,才覺得安心了一點。

阿蓉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居然會有這一點點開心。說起來,顏神佑居長,還是元後所出,功勞又極大。如今再要封王,不論有沒有那麼一點小心眼兒,都得承認,這事兒對於六郎的影響頗大。很容易對東宮造成衝擊,進而影響到自己的兒子。她隻是不願意插手政事,並不是看不明白這些事兒。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居然覺得,這樣挺好的。無論是顏神佑,還是顏希真,抑或是舊識丁琳等人,都讓她覺得輕鬆。

沒來由的,心裡生出一股羨慕之情來,很想……和顏神佑交換一下,試試滋味。心頭一跳,阿蓉右掌撫胸,壓下了zhègè念頭。

顏肅之辦成了一件大事,身上頓時鬆快了不少,覺得骨頭都輕了二兩,破了酒戒,跟唐儀兩個一人拎著一個鏨花金執壺,喝了個酩酊大醉。楚氏好氣又好笑:“多少年了,原以為你改了,沒想到一得意便又忘形了!”

六郎額角青筋亂跳,他自幼受著正統教育,對於所謂“名士風度”並不十分看重,瞧端方君子比較順眼一點。眼前zhègè醉鬼卻是他親爹,另一個醉鬼是他嶽父,打不得罵不得還諫不成。六郎大袖一掩,將兒子的眼睛給遮住了——可千萬彆學壞了。

他兒子生下來不久,便蒙顏肅之賜名為燮,如今已長成個圓滾滾的三頭身,十分符合老太太們的審美——是個白白胖胖的團子。團子還以為他爹在跟他做遊戲,咯咯地笑著,坐在墊子上仰頭看了親爹一會兒,扒著六郎的袖子站了起來,趴在六郎的胳膊上往外瞅。團子他爺爺和他外公正開心地跳舞,遠看著跟要摔跤似的。

小朋友最愛熱鬨,瞧著zhègè樣子,伸手指著場內,回頭對六郎道:“阿爹,看看,好看!我也要跳!”

六郎:……完蛋了,兒子也不正常了qaq

袖子一轉,寬大的袖子像步屏一樣將顏燮兜到了身前圍著:“不要看了,那不是你能跳的。”

顏燮羨慕地道:“那我要什麼時候才能跳呀?”

你的審美被狗給吃了!什麼時候都彆跳!六郎耐心地哄騙幼兒:“那是老翁翁們才能做的事情。”

顏燮眼巴巴地看著跳瘋魔舞兩個蛇精病,比劃了一下身高,十分泄氣。六郎心下大定,好歹是把兒子給掰回來了,挾了一筷子他喜歡吃的蟹肉:“來,吃。”

蟹肉性寒,平素不許多吃,顏燮得到開禁的指示,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過來。六郎心裡一抹汗,當爹可真不容易啊!

哄好了兒子,六郎才放心地跟他姐聯絡起感情來了。

顏神佑得以封王,倒一副無悲無喜的樣子,既不笑容滿麵、也不誠惶誠恐,就好像辦了一件日程表上的待辦事項,提筆一勾。就這麼簡單。

聽六郎說:“府裡明天設酒麼?”顏神佑輕笑著答道:“設的,已經讓他們安排去了。大娘幾個也該huiqu了,見一麵少一麵,正好吃個酒,告個彆。”

六郎想了想,還是小聲提醒:“仔細有人借機生事,人來人往,正是人多眼雜的時候。混進一二想借罵你揚名的,事兒不大,卻是煩人。”

顏神佑道:“我找四叔借輿部的人盯著,再跟杜黎那裡打個招呼。能防則防,實在防不住了,倒也沒什麼。自打做了這件事情,我就沒有想過所有人都會看我順眼,”忽一失笑,“便是不做這件事情,瞧我不順眼的,也是大有人在的。還能為了他們誇我一句,就把自己變成他們舌頭上的玩偶不成?”

六郎道:“……那是他們淺薄。”

顏神佑道:“那可不一定。你以為,覺得阿爹做得不好的人就沒有了麼?大周新政,斷了多少人的財路?為著一個鹽政,現在還有人吵吵呢。天下的人多了,總不能讓所有人都喜歡你,你又不是銀子。有跟他們慪氣的功夫,不如去做點正經事。”

六郎猶豫了一下,看看氣氛還挺不錯的,小聲問道:“阿姐覺得,現在做的是正經事兒?”

顏神佑zuoyou看看,附耳道:“我的正經事兒,與你們的正經事兒,不一樣。”

六郎眼睛瞪得圓滾滾的:“阿姐的正經事兒,jiushi教幾個小丫頭讀書?她們就算做官,數目也不足十分之一。”

顏神佑道:“這是再正經不過的一件事了。有一個知書達理的母親,對孩子將來十分重要。你想,一頭是個明理的母親,一頭是個無禮的潑婦,誰更能養出好孩子來。孩子,jiushi國家的未來,不是麼?隻是如今,我們的能力有限。小康以上的人家才能從容讓兒女讀書識字,慢慢來吧,要做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

殿上鼓樂聲聲,六郎不太quèding顏神佑是不是認真的。顏神佑捏著酒杯,眯起了眼睛,看著兩個亂神上躥下跳,輕聲道:“不要以為zhègè不重要。崇道堂裡,我對你講的,你還記得麼?文明開化,不是說多識了幾個字,而是在心。不隻在廟堂之上,更在江湖之遠。”

六郎將酒杯往桌上一頓,湊近了問:“怎麼說?”

“限製彆人,會讓自己也變得狹隘。害人,終會害己。往大了說,國家需要動起來,不能死氣沉沉。太結實了,反而不是一件好事。我不是說要戰亂,而是,要讓人有奔頭。世間事,牽一發而動全身。腿腳不好,就會行動不變,行動不變做什麼事情就都會受限,身體受限,性情就會暴躁,一旦暴躁沒有耐心,就會壞事兒。哪怕做一件事情,不用腳,也會壞在腳上。”

六郎道:“新政諸事,皆有所成,唯此一樁,阿姐不知要做到何年何月了。”

顏神佑道:“正好,日子那麼長,沒有一點事情做,豈不要寂寞?人生一世,不妨將棋下得大一點,才不至於束縛了自己的眼界,才好讓自己顯得可愛一點。什麼時候國泰民安,海晏河清,我就能得道飛升啦!”

六郎:=囗=!姐,你怎麼了,姐!為什麼好好的變成修真了!你中了李彥的毒了嗎?

顏神佑看他zhègè呆樣子,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六郎撫胸怒瞪:“不要嚇人好嗎?彆學那個誰,滿嘴胡說啊,我會當真的。”

忽到唐儀在下麵喊:“你們乾看著做什麼?一起來開心啊!”六郎保持著嘴巴沒合上的姿勢呆呆地轉過頭去,看到他嶽父伸手把顏孝之從座位上給扯了下來。

顏孝之領子被扯得歪了,一把搶回了袖子:“唐大你放開我!”

阿蓉表示,完全看不下去了,兒子再這麼“熏陶”下去,這世道就不能看了,命保姆領走了顏燮。再看六郎與顏神佑說得投機,心道,可一定要一直這麼要好下去呀。

宮中宴散,顏神佑一家當天就住在宮裡。六郎昏頭脹腦地回了東宮,一夜輾轉反側,就想他姐是不是真的突發奇想,借著攢功德要飛升!旁人說zhègè話,他能當xiàohuà,他姐說zhègè話……畫麵太美,簡直不敢看!那個蛇精病,說不定是真的這麼想的啊!

六郎頭很痛!聯想到顏神佑那些個神神叨叨的事跡,頭就更痛了!她一定是老天爺派下來折騰我的!

阿蓉心頗不安,宴上她分明看著這姐弟倆湊在一起說了許多話,回來六郎就睡不安穩。阿萱數著更漏,約摸到了醜時,六郎還是在翻身兒,輕聲道:“翻來覆去的,被子裡的熱乎氣兒都要散了。你熱?”

六郎呻-吟一聲:“阿姐要修仙了……”

阿蓉翻個身,拍拍六郎的背,哄寶寶的一樣的說:“乖,睡吧。”睡醒了就不會說胡話了。

六郎:……“明天我去她府裡給她道賀去。”順便問一問她那個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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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王本來是個大喜事兒,甭管親人仇人,隻要沒有明著撕破了臉,都要包個紅包去討杯酒水的。到了顏神佑這兒,zhègè酒就吃得滋味繁複了。顏希真等人是開懷不已,顏孝之與顏淵之就吃得有點寡淡。李彥等人是裝作若無其事,心裡依舊是憂慮頗重。

李彥飽經滄桑,再明白不過了。凡事,有一便有二,哪怕現在給皇女封王設下了種種限製,還是怕日後有人會去突破zhègè界限。也不知是福是禍。不過看著六郎也來了,李彥略略放下了心。

顏神佑與山璞立在門前親迎,六郎與阿蓉攜手而來,四人俱是滿麵笑容。寒暄幾句,六郎悄聲道:“四下都看好了?”

顏神佑道:“借了人,大事沒有,真要有,攔也攔不住,反正不痛不癢的。沒人罵兩句,我還不習慣了呢。”

六郎看她一派灑脫,趁勢笑問:“真是要修仙了呀?這麼看得開。”

顏神佑道:“那是。信不信,我比李半仙兒得道還要早?”

愚蠢的凡人*3:=囗=!

山璞眼珠子一轉,伸手將她被吹亂了的鬢發理了理,笑道:“那到時候可記得拉xiongdi一把。”

顏神佑笑得彎下了腰,山璞伸出手來扶她。顏神佑抓住了他手,麵上猶帶笑道:“好的呀。你可要抓緊了啊。”

“彆在門口站著了,你們站著,他們也得陪著,進去吃杯暖酒罷。”

阿蓉的手在袖子裡,悄悄戳了一下六郎,遞了個眼色過去:看吧,人家聰明著呢。

六郎:不,你不明白,那是中二病又犯了。我原本以為我的命是極好的,每每dānxin,有得必有失,不知道哪一天有什麼磨難要降到我的頭上。現在看來,磨難已經在我身邊了,天天的折磨我。從爹到姐姐,老天爺一定是guyi的。

入得堂內,賓主坐定。顏神佑讓六郎坐了上座,六郎道:“客隨主便。”兩人互讓一回,顏神佑道:“你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坐!”六郎方坐了。各人敘座畢,李彥等人一派從容,再往下,就有些人見著太子與王上坐,丞相亦在,無端緊張了起來。

六郎忽然問道:“大理與荊州怎地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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