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撥開箱子,確實看到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那是還沒煮就被燒焦的蔬菜。
顧良的手再輕輕一碰,它們就碎成粉了。
收回手,顧良轉而撥開旁邊那兩個箱子。
這是兩個裝能量棒的箱子。
一個箱子還沒有被拆封,這是顧良找係統單獨索要的能量棒。這會兒,箱子和著裡麵的能量棒一起被燒沒了。
旁邊的箱子則空空如也,裡麵什麼都沒有,顧良輕輕碰了碰,整個箱子就直接垮了。
最後還剩一個箱子,顧良記得是裝伏特加的。
雪地露營,帶點這種烈酒,是為了禦寒。
這會兒這個箱子也是空的。
酒瓶無跡可尋,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被炸成了碎片,再融入一片焦黑之中。
王教授道:“係統怕是經費有限,給我們準備的設備很簡單。我們營地沒多少東西,都被燒得差不多了。唯一有用的那幾個書包,也都焦了。喏,我把它們整理到一邊了。”
看完所有被燒成灰的證物後,顧良最後走到三具燒焦的屍體麵前,蹲下身,仔細瞧了過去。
這三具體屍體,是徹徹底底的焚毀,渾身烏黑,已經差不多碳化了。
——裝脫水蔬菜包和能量棒的箱子,還有殘留,這屍體怎麼燒得這麼徹底?
此時此刻,月色雪景交相輝映,風光很美。
但發生的各種事件就不太美了。
在王教授眼裡,顧良持續性地盯著三具屍體發呆,並沒有人可以跟他說話。
除此之外,他還不知道劇本裡的鬼還會不會繼續冒出來嚇人,隻覺得越來越瘮得慌,忍不住問顧良:“你為啥一直盯著屍體?都是炭,看不出來什麼。”顧良頭也不抬,隻是問:“你覺得這火是怎麼燒起來的?”
王教授:“也許……是許醫生煮蔬菜湯的時候,操作不當,讓煤氣罐爆炸了。她就在帳篷口煮湯,爆炸讓帳篷燒起來,然後火勢漸漸蔓延,把能燒的東西都燒了,大概是這樣。”
“液化氣罐有兩種引爆方式。第一種,氣體泄漏與空氣混合達到一定比例,被明火引詐;第二種,氣罐本身受到劇烈的碰撞、擠壓,又或者……被火加熱。”顧良開口,“咱們這是露天營地。第一種情況,幾乎可以被直接排除。所以,我更傾向於,是有人在營地放了火,液化氣罐是被火災引爆的。”
“那個人……為什麼會在這裡放火?”王教授問。
顧良道:“你看,兩個紙箱還有些許殘存,但三具屍體是徹底被焚毀。我想,屍體才是火災的源頭。我記得我們沒有人喝酒,但裝伏特加的箱子空了。應該是有人把酒精澆到了屍體上,再點的火。”
王教授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燒屍體?爆炸隻是火引起的?”
“對。”顧良點頭,“有人放火燒屍,目的應該是毀屍滅跡。”
“所以……剛才放火的人,可能就是三年前,殺了那三個人的人?”
王教授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後他想到什麼,神情變得有些激動起來,“誒,你和我去廁所了,李科學如果沒說謊的話,去山洞了。誰有條件點火?隻能是許醫生。”
“正好做飯的也是她,她燒屍體,引發爆炸,然後她將這一切做成一個——她不小心操作失誤,引起液化氣罐爆炸,繼而引起火災的假象。那她就是凶手!”
“不一定。”顧良說。
“為什麼?”王教授問。
顧良站起身,看向王教授:“上完廁所,我暈過去了。你也有作案的時機。李科學那邊就更不明朗了。所以一切都有可能。”
“天地良心。我那會兒跟你一起暈了。係統廣播的時候我才醒的。鬼知道是怎麼回事——”
王教授說到這裡,忽然道,“哎,說回這個鬼……你說我倆為啥會無緣無故暈過去?是不是有鬼……用了什麼法術把我們搞暈啊?然後鬼放的火呢?”
“鬼如果用法術放火,直接隔空施法放火就是了。他把我們弄暈乾什麼?”顧良反問。
王教授想了想,說:“你看啊,這個小草呢,我撞見了,他沒把我怎麼樣。李科學和許醫生也撞見了,小草雖然說揍了李科學吧,但也沒說把他弄死什麼的。”
“小草隻是問了一些奇怪的問題。但他並沒有害人啊。所以我想,如果是他放了火,他把我們弄暈,可能隻是不想讓我們回營地,免得我們被燒死吧。”
顧良聽罷,淡淡道:“那這鬼還挺有良心的。”
王教授:“可不是。”
顧良:“如果火是小草放的,他燒屍體乾嘛?”
王教授:“……不知道……”
說完這話,王教授回頭望了一眼,大概四五百米外,李科學和許醫生還在談著什麼。
兩個人的肢體語言都有些豐富,看來是在爭執什麼。
王教授道:“反正我覺得李科學最奇怪。你說他一個人去山洞乾什麼?對了,你劇本裡有沒有提到一句話,我們最早去這個山洞,就是李科學提出來的。”
顧良回過頭來,也看向了李科學和許醫生。
月色之下,雪原之上。
刨除開靈異恐怖的元素,以及緊張刺激的凶案,這兩個人看上去十分登對。
月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雪地上,兩人的影子糾纏在一起,如同關係密切的情人。
顧良眼前似乎慢慢浮現出三年前的一幕。
三年前,四個大學生來這裡冒險。
三個男生和一個女生。
這個女生貌美如花,被三個男生捧在手心,她叫小花。
後來不知怎麼,三個人都死在了這裡,包括這個漂亮姑娘。
陪著她死去的,是小草和小東。
小東是抱著小花死的,小草獨自背靠著山壁死去。
三年後,小圓不知所蹤。
而小草成了一縷幽魂。
——那麼,小花和小東的鬼魂呢?
王教授問顧良:“你也在觀察他倆?你在想什麼?”
顧良:“我忽然有個腦洞。也許不太成熟。”
王教授:“說來聽聽?”
顧良:“你說這個劇本,有沒有靈魂附體的可能?”
王教授激靈了一下,聽顧良道:“昨天我們進山洞的時候,其實小草、小花還有小東的靈體都在。隻不過……小花和小東發現了兩個合適的身體,於是附體了。”
王教授一個年近六十的人,像十八歲的少年一樣原地蹦起來,他的聲音恐懼與興奮並存,與此同時他壓低了聲音,似乎生怕被聽見。
“你的意思是……現在的李科學,其實是小東?那許醫生就是小花啊!這……”
王教授道,“這很有可能啊!小草沒有襲擊我,偏偏在見到李科學後突然發怒襲擊了他!因為他知道李科學就是小東。因為小花的事情,他在嫉妒小東!那剛才李科學說的什麼暈倒,就是在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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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S007號控製中心。
無數台顯示屏播放著不同的畫麵,是各個角度關於《第五個人》劇本場地裡正在發生的情景。
其中一台屏麵前坐著一名黑衣人。
通過顯示,看到顧良和王教授討論到這裡的時候,黑衣人不禁笑了,隨後問旁邊的人:“這腦洞我也是服了。你是第一次來現場觀摩?你說這個叫顧良的玩家會找到真相嗎?”
旁邊的人還穿著一身白袍戲服。
他臨窗坐著,眼底倒映出不遠處的皚皚白雪與皎皎明月。
聽黑衣人這麼問,他笑了:“為什麼找不到?又不是多難的劇本。”
黑衣人道:“明月,這個本子可是你寫的。你把凶手的心理寫得這麼變.態,一般人很難猜到。”
明月回過頭來,看向黑衣人:“你知道我第一次注意到顧良,是因為什麼事嗎?”
黑衣人問:“什麼事?”
明月道:“高一的時候,有一次摸底考,我沒考好。”
黑衣人:“多少分?”
明月:“701。”
黑衣人:“……”
明月道:“顧良是全校第一,比我高兩分,703。”
黑衣人問:“那後來呢?你們繼續競爭,誰贏誰輸?”
明月搖頭:“後來並沒有太多這樣的機會。文理分班的時候,理科成績非常好的他,居然選了文科。”
黑衣人:“為什麼?”
明月說:“那會兒他父母剛離婚。他父親是騙婚的同性戀。他非常厭惡他父親,什麼都要跟他父親反著來。他父親是學理的,所以他選了文科。當然了,他也非常厭惡同性戀。啊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他一定會找到真相的。這點我毫不懷疑。他從哪個角度切入接近真相,這才是我需要觀察的。”
明月轉而看向顯示屏上的顧良,嘴角的笑容顯得有些乖張:“畢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聽到這裡,黑衣人似乎忽然想到什麼好笑的,擺弄了一下麵前的顯示器,調出了顧良把明月的屍體往山下推的場景,還反複播了好幾次。“真看不出你們是同學。”
明月牽了牽嘴角。“我也沒想到,他會卷入這個遊戲。”
黑衣人伸伸懶腰。“如果他能向上一輪的你一樣走到最後,我可能就對你們的班主任感興趣了。真想看看,當年他招的那個班都是些什麼高智商的人。”
“高智商不稀奇。我們班本來就是最好學校裡最好的尖子班。隻是……”
明月又笑了,“像我這樣反社會人格的,就比較少了。這個遊戲最終比的,可不是智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周六,早點弄完就早點更啦~
(感謝捉蟲的親,後麵我會更仔細一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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