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誒。”他這麼回答。
“你自己家的牌子記不住嗎?”鬆田陣平也促狹的笑了笑,“平時不喝?”
日向現搖頭,“我不怎麼喝酒。”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又晃了晃手裡的酒杯,“這麼一杯應該就是我的極限了,喝完我就不喝了啊。”
“誒?”萩原研二覺得有意思,他們這一杯啤酒,也就是五百毫升的量,到底怎麼就能是極限了,“日向是有喝醉過,所以知道極限嗎?”
日向現想起了不堪回首的歲月,臉色頓時一黑,“嗯。”
初次跟人一起去酒吧,喝了一口特調,之後就沒有記憶了,醒來之後發現身上多了一筆關於酒吧賠償的賬單,他當時一度懷疑自己喝的是特質的麻藥,都不用拿氧氣罩捂住口鼻數一二三。
酒甚至還有一點在口腔裡呢,人就麻了。
所以他之後又跟另一個相性還不錯的人一起再去喝了酒,這次他學乖了,他就要了一杯果味的啤酒,喝了一杯之後感覺還行,於是又喝了一杯,再次當場昏迷,醒來之後成為廢墟的酒吧又多了一個,不過賬單沒有到他頭上,賬單被跟他一起喝酒的人拿走解決了。
總之,為了大家的基本人生安全,五百毫升,不能再多了!
娃娃臉的青年臉色不好,萩原研二也就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追問,“說起來,你們猜出來我為什麼要當警察了嗎?”他說完又作了補充,“小陣平不參與哦!”
降穀零側過頭去,“我以為你會直接說的。”畢竟其他人都是直接說的。
萩原研二聽明白了,他聳了聳肩膀,“總得有人做出點犧牲呀~”
鬆田陣平又喝了一口酒,這才拿起筷子,夾了麵前的芥末章魚吃了一口,“那你可犧牲太大了。”
諸伏景光倒是最先進入了狀態,他將之前大家說出來的理由跟萩原研二當時聽著的時候表現出來的態度結合起來,然後飛速排除掉一些選項。
“總不會是為了陪鬆田吧?”伊達航懷疑,他是最先開口的。
鬆田陣平眉頭一皺,當即表示不滿,“我是什麼小學生嗎?這都需要人陪?”
萩原研二臉上帶著笑,然後將雙手交叉在麵前比了個\'X\',“雖然我跟小陣平形影不離,但是主要原因不是這個哦~這隻能算是部分原因哦~”
伊達航哈哈哈笑了兩聲,“那我算是贏了一半?”
“最多三分之一吧。”降穀零不甘示弱,“因為崇拜警察?小時候被警察幫助過?”
萩原研二擺了擺手,“警察的話……”他的話忽然卡住,本人也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微微皺起了眉頭。
鬆田陣平不解:“怎麼了?”
萩原研二恍惚之間回過神,然後抓了抓頭發,倒是也不再賣關子,“隻是忽然想起來我小的時候的確有被警察幫助過誒。”
“那我贏了?”降穀零伸手拿起了一顆毛豆。
萩原研二卻再次搖了搖頭,他這個時候看向了正在往酒杯裡倒酒的伊達航,“對了班長,你不是東京本地人吧?”
“嗯。”伊達航應了一聲,“說起來,其實我跟萩原你和鬆田是一個地方出來的,不過不在一個區就是了。”
萩原研二的眸光閃了閃,“那之前你說的關於你的父親的事情,是不是你差不多七歲的時候發生的?”
“嗯?”伊達航這下是有更多的疑惑了,“的確是七歲的時候,萩原你怎麼知道的?”
“這件事情啊。”萩原研二覺得世界真的很奇妙,“我那個時候有跟家裡人一起去距離家稍微有些遠的地方看望親戚啦,中途跟父母去便利店,那個時候也是晚上,卻不小心遇到了搶劫的。”
“啊!”鬆田陣平瞪大眼睛,“我怎麼不知道?”隨後他反應了過來,他七歲的時候正好就是父親被冤枉一蹶不振的時候,他的確是有很長一段時間一直心不在焉的,或許萩當時跟他說了,但是他根本沒有記住。
萩原研二無奈,“因為當時小陣平狀態不太好,況且我當時也沒有受傷,所以也就沒有告訴小陣平你啊。”他又看向了伊達航,這人此刻已經皺起眉。
“那樣的場麵我從小到大也就遇到過一次,今天是第二次。”青年說著話端正了坐姿,“現在回想起來,感覺記憶還是挺清晰的,我記得當時的確是有個濃眉大眼的跟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喊著父親是警察,但是後來那個父親又被那群人給打傷了。”
伊達航點了點頭,他對這段記憶很清楚,又跟萩原研二核對了一下他親戚所在的區和大概的時間,“的確是我家附近那邊,應該就是那個時候。”
“不過我說這些不是其他的原因。”萩原研二的臉色更加鄭重,“當時事情發生之後,沒有多久,警方就趕到了,那群搶劫犯也因為聽到了動靜所以很快就離開了,當時被挾持的人質裡可是有老人跟小孩的,我記得還有孕婦。”
降穀零恍然,“所以,如果隻有伊達先生一名警察在現場的話,其實是沒有辦法能夠在保證人質安全的情況下救人的吧。”
“是的。”萩原研二點頭,“以當時的情況,能夠快速聯絡到警察的,大概率也就是同為警察的伊達警官了。”
“所以什麼下跪之類的,根本就是伊達先生想要拖延時間的策略。”鬆田陣平挑了挑眉。
“更不用說當時他還需要保護還年幼的你吧。”諸伏景光有所觸動,藍色貓眼微微閃了閃。
伊達航在同期們一個接著一個的話語聲中,也有些愣神,他恍惚之間再次回憶起了在進入便利店前的畫麵,在他眼中無比高大的父親低下頭,嘴裡叼著一根牙簽,對他溫和地笑著。
而他則是詢問他的父親,為什麼總是要叼著牙簽。
當時他的父親怎麼說來著,對了,【因為身材並不高大,甚至有些瘦弱,為了震懾罪犯,所以叼著牙簽,會給人不好惹的感覺。】
而在他當時委屈地叫破了父親的警察身份之後,父親其實也是為了保護他,保護其他人,承擔了大部分的毒打,在之後警察到了之後,也是父親跟他們進行交涉,描述搶劫犯的相貌。
自己好像,真的誤會了父親,如果父親真的是個膽小鬼的話,在明知道有他在的情況下,是絕對不會不顧及臉麵,直接那樣卑微地朝著搶劫犯下跪的,他明明隻要捂住他的嘴,帶著他躲進人質堆裡麵去,不需要這麼顯眼的衝出去的。
氣氛好像在這一瞬間都凝滯了,伊達航沉默地端起酒杯,將杯子裡的酒水一飲而儘。
青年歎了一口氣,隨後也同樣認真的看向萩原研二,“其實關於這部分的記憶,我隻關注著自己跟老爸的部分,其他的幾乎是沒有的,十分感謝你可以告訴我這些。”他說著也看向了其他人,“也謝謝你們。”
唯一在期間沒有說話的日向現又喝了一口酒,覺得此刻的自己微醺,他眯著眼睛瞄了一眼虛空,隨後轉過頭對上了伊達航的視線,“嗯?”
伊達航頓時失笑,“日向不會已經醉了吧?”
日向現皺起眉,然後伸出手指,他的理智尚在,比劃出了一個指甲蓋,“微醺。”
氣氛就此鬆快了起來,大家彼此臉上都帶上了笑意。
諸伏景光伸手把他伸出來的手從自己的手背上挪開,然後歎了一口氣,又看了看放在這人手邊的杯子,沒注意的時候,杯子裡的酒已經下去了三分之二了,“你還記得能喝多少嗎?”
日向現立刻擺手,“一杯不能再多了。”
鬆田陣平沒忍住想要逗弄人,他拿起一瓶酒,利落的打開了瓶蓋,然後起身竟然是直接跨過了座位走到了日向現的身邊,擠在了他跟降穀零的中間。
忽然被擠開的降穀零:“?”
鬆田陣平將手裡的酒瓶晃了晃,“再多一點不行嗎?”
日向現豎起一根食指,語氣十分堅定,“一點都不能多,就一杯。”
鬆田陣平眼珠子一轉,隨後拿過了日向現麵前的酒杯,“這是一杯對吧?”
日向現點頭。
卷發青年於是將酒瓶傾斜,他也就是開個玩笑,當然不會做的太過分,所以隻朝著裡麵倒了一點點,差不多看著有了半杯的程度,就停了手,也就是一般人一口的量,“現在還是一杯對不對?”
日向現的眼皮頓時耷拉下來,他看著鬆田陣平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他覺得腦子還是清醒的,但是鬆田陣平可能就不那麼清醒了。
娃娃臉的青年伸手拿過了卷發青年手裡的酒瓶,然後在其他人的注視之中,將杯子給倒滿了之後,才將酒瓶塞回到了卷發青年的手裡,“你剛剛那是半杯,這才是一杯。”
鬆田陣平:“……”
諸伏景光:“……”
降穀零:“鬆田你回去。”
萩原研二捂住肚子笑的直拍桌子,伊達航也笑,“果然就是喝醉了吧。”
日向現立刻反駁,還是伸出了一隻手,語氣堅定,“微醺。”
鬆田陣平聳著肩膀就此離開,現在大家都知道這人的酒量,說不定說是五百毫升都是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