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剛剛說話的那個人就不說話了。
倒是有個短發絡腮胡的中年人眯起了剩下的一隻眼睛,目光在越走越近的金發年輕人身上停留。
鬼塚八藏就站在台下,他也是看著自己班上的隊伍越走越近,眼底浮現出一股滿意的情緒,顯然對打頭陣的自家班上的小崽子們很是滿意。
隔壁跟他交好的教官,有個叫竹內五的就站在他身邊,他們的自由性比學生可高多了,在這裡彼此說兩句話也是可以的。
“你們班上的學生這不錯啊!”竹內五感慨了一聲,不過想了想這一屆最優秀的一批都在鬼塚班上,有覺得正常。
鬼塚八藏隱晦的勾了勾嘴角,對於同事的誇獎還是謙虛了一下,“哪裡哪裡,都還是一群小崽子,需要磨練的地方多呢。”
心裡想的卻是,降穀零就不說了,鬆田陣平這次也穩得住,實在讓他高興極了。
下一秒,在鬆田陣平的高聲短喝之中,降穀零將手中的班旗一揚。
淡紫色的旗幟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一張屬於中年人不怒自威的臉就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那張臉的頭頂寫著“502”,旁邊是大片大片的粉色櫻花,旗幟被揮舞兩下,之後就被高高舉起。
鬼塚八藏眼底的笑意沒有了。
竹內五的笑容到來了,不隻是他,站在高台下的教官們幾乎全部在看清楚鬼塚班的班旗的一刹那都差點失去了表情管理,但是現在場合嚴肅,他們幾乎想遍了這短短的一生之中最悲傷的事情,這才沒有真的笑出來。
但是一個個表情都十分扭曲。
高台上的諸位到底是見慣了大場麵的,加上這裡他們是最大的,也就沒多壓抑,彼此對視之後都笑了笑。
竹內五轉頭去看自家好友,隻看到了鬼塚八藏沉默的臉跟放在身側捏緊了的拳頭,心裡知道著群小崽子之後的一頓削是少不了的。
所以說有得有失,鬼塚這家夥班上那麼多好苗子,不過好苗子也不是那麼好管的。
鬼塚八藏:“……”
鬼塚班的隊伍繞場一周之後就進入了到操場上,之後的隊伍速度也不慢,加起來就十個班,花費的時間門也沒有多少。
鬼塚八藏也在這個時候走到了自己班級的隊伍邊上,有上麵的人在他當然不會在這種情況下訓導學生,隻是繼續沉默的站在鬆田陣平的身邊。
他覺得這個班旗肯定是鬆田陣平的手筆,他們班上刺頭不少,刺的跟榴蓮一樣的也就是鬆田陣平這個家夥了。
鬆田陣平在大場合都穩得住,他站的筆直,就算是教官站到了身邊,這人也是不動如山,目光穩穩的看著高台的方向。
他在看這次過來的這些人裡有沒有當初經受他父親案子的那個家夥,如今那人已經坐到了警視總監的位置,來警校視察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看了一圈還是沒有的,雖然有些失望,鬆田陣平卻也沒有氣餒,反正現在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之後也是有機會的。
鬼塚八藏:“……”為什麼這個小兔崽子的情緒好像還高漲了起來?!他都站到他身邊來給暗示了,難道這個班旗真的不是鬆田陣平起的頭?
這邊的教官陷入了短暫的疑惑。
後麵的罪魁禍首正用他的那一雙綠色的漂亮眼睛滴溜溜的掃全場,順便還打開了直播調整了角度,為的就是讓自家人看看這個場麵。
雖然加起來也就百人,但是關鍵是能進警校的,不管長得好不好看,混在人群裡其實隻要注意一下氣質就行了。
訓練了這麼長時間門,最起碼走路還是挺好看的~
在上麵的校長說了幾句鼓勵的話之後,十個隊伍就有序的退場了,接下來操場這片地方就是一些戶外比賽的場地了。
因為也有跳高跟跑步這樣的傳統項目,所以學生們去換衣服的這段時間門,還是需要校工進來布置現場的。
在回去的時候出了操場,秩序也沒有多亂,鬼塚八藏在開始的時候沒有發難,接下來一整天全部都是比賽,當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來說什麼打擊學生們的積極性了。
隻是還是在人散開的時候,喊住了伊達航。
隻是喊住了一個,留下來的卻是有六個。
鬼塚八藏把人往人少的地方帶了帶,也沒有讓另外的幾個先離開,正好了這些刺頭都在,不是鬆田陣平也是其他人。
長相嚴肅的教官拉下臉,真的跟惡鬼沒什麼區彆,他目光銳利的看著還在降穀零手裡的班旗,嘴角都抽動了兩下,“怎麼回事?”
伊達航抬起手,“抱歉,教官,請問您說的是什麼?”
鬼塚八藏咬牙切齒,“班旗怎麼回事?”
伊達航抬頭挺胸,主打一個無所畏懼,“報告教官!這是我們大家一起選出來的!”
鬼塚八藏瞪著他,“你們選出來的結果就是讓教官的臉出現在旗子上嗎?!”
“報告教官!”鬆田陣平跟著抬起手,這個平時有些痞氣的青年此刻表情也很嚴肅,“我們都很尊敬教官!”
鬼塚八藏:“……”
降穀零的嘴唇剛剛張開,站在後麵一點的日向現就也跟著舉起了手。
鬼塚八藏看到了那隻手,跟從前麵個人身後探出來的黑色腦袋,心裡頓時咯噔一下,有這個不明顯的刺頭開口,這事情隻能放了,但是為了維持作為教官的尊嚴,他還是乾咳了一聲。
“日向,你來說!”
降穀零閉上了嘴巴。
日向現抬起腳斜跨一步,將整個人都露出來,腦袋微微低下,認錯態度十分良好,語氣也是乖的不行,加上他的那張娃娃臉,看上去真的有些像是個乖學生,“報告教官,其實這是我的提議。”
“因為我上學的時候,班上有追星的同學,大家給偶像應援都會把偶像的頭像印在各種小物上,還有應援旗之類的,我想著教官這麼認真的教我們,我們也從心裡尊敬教官,大家開始的時候也擔心這樣會不好看。”
“但是陣平很努力地把各種元素都融合好了,這個班旗也很好看。”
鬼塚八藏:“……”
鬼塚八藏:“……”你覺得你說的鬼話有人信嗎?大家不都是在看笑話嗎?
心裡雖然這麼想著,鬼塚八藏還是低下頭去看那個旗子,前麵兩個開口的都沒有明確誰是帶頭的,後麵的那個開口說了,其他人也沒反駁。
破案了,竟然是這個刺頭裡的頓頓刺!
降穀零察覺到了教官的目光,有些遲疑的將旗子往後挪了挪,試圖隱藏一下,他真的怕教官真的一氣之下就把這旗子給拿走燒了,好歹是大家集思廣益了好久,他們還特意借用了日向的公寓。
那股顏料味道可是在他們離開的時候,還在那個房間門裡飄著的。
“拿好了!”鬼塚八藏壓低了聲音,自己也伸手去拽旗子。
說真的剛剛隻是驚鴻一瞥,就被一股羞恥感給迎麵打了一頓,現在聽了剛剛人家大少爺的一通解說,他也想冷靜下來仔細看一看。
降穀零被日向現拉了拉手臂,身體頓了頓,也就沒有再挪開,隻是目光裡還帶上了一點忐忑。
空氣都好像凝結了一點。
鬼塚八藏也摸上了旗子,拉開看了看,因為旗子上的臉是他自己的,所以怎麼看怎麼還是覺得奇怪的。
不過又看了一會兒之後,不得不承認的事情是,除了怪一點之外,並不是難看的範疇。
鬼塚八藏:“……”真的見了鬼了。
收回手,鬼塚八藏再次乾咳了一聲,“下次不可以再這樣。”
鬆田陣平的眼睛頓時就彎了下去,正準備再說兩句話,他要是想要說好聽的話,那嘴巴是真的能很甜的。
結果下一秒,鬼塚八藏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次的運動會之後,這個旗子就給我了。”鬼塚班的教官一錘定音。
“為什麼!”
鬼塚八藏嘴角冷酷地勾起,就算是麵對日向財團家的大少爺也是絲毫不讓,“你們不是說是因為尊敬我所以才做成這個樣子的嗎?那讓我放進我家的保險櫃裡,時不時拿出來看一看,想一想你們對我的尊敬不是更好嗎?”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鬆田陣平還想要繼續反駁,日向現也想要反駁。
這旗子他也想要啊!
他可以在房子裡搞一個展覽櫃!這不比教官家的保險櫃大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