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田弘樹沒有怎麼住過酒店,他在辛德勒大樓有自己的辦公跟休息一體的房間,酒店這種地方,辛德勒是不會帶他去住的。
青年將小孩放到地上,又摸了摸他的腦袋,“餓不餓,這個時間我們可以點一點夜宵吃。”
澤田弘樹又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吃過晚餐了,其實是不餓的,而且比起餓不餓,他現在更感興趣的是,他隻是眼前一花就到了個新的地方的事情。
他的藍色眼睛裡此刻已經沒有了懼怕,滿滿的全部都是探究欲,“不餓的,哥哥,我們在哪裡?”不過雖然眼睛裡的亮光都要閃瞎人了,小孩的腳步卻沒有挪動哪怕一下,乖乖的站在原地,仰著小臉征求日向現的意見。
日向現沒忍住笑了笑,“我們在紐約。”
澤田弘樹當即發出了一聲小小的驚呼,他像是一隻黏糊糊的小動物,迫切地想要得到成年人的安撫,“真的嗎?”
“真的。”這孩子,從他開始說日語之後,也跟著說起了日語,倒也不是很生疏的感覺,“不僅僅在紐約是真的,你今晚睡一覺,明天早上醒來就會發現自己在日本了呢。”
澤田弘樹的眸子更亮了,“真的?”他再次發問。
“真的。”日向現沒有一點不耐煩,“辛德勒公司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至於怎麼處理,日向現可以把之前沒辦法直接把那個犯罪組織端了的怨氣發泄在辛德勒公司上,甚至不必針對整個公司,隻針對托馬斯·辛德勒就可以了。
這個能脅迫未成年的惡心成年人,怎麼針對都不算過分呢。
澤田弘樹暫時救下來了,小孩子今天經曆的事情太多,雖然竭力掩藏,但是身體困倦的本能是騙不了人的,趴在窗口看了一會兒外麵的夜景之後,小腦袋就開始一點一點的了。
日向現就讓小孩去床上睡,他自己則坐在另外一邊的沙發上,拿著手機跟彆人發簡訊,在去救澤田弘樹之前,他就已經給羽賀響輔去了簡訊了,他也信任羽賀響輔的行動力。
宮野明美是南洋大學的學生,今年十九歲,有這樣的前置信息,後麵的情報很好查。
澤田弘樹很快就扛不住床鋪的吸引力,很快就睡了過去,小小的一個人縮在被子裡看上去睡得倒是不怎麼安穩。
其實按照一般的情況,麵對像是這樣的現在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日向現是應該把這孩子留在身邊,然後一路帶著孩子回日本的,但是條件是真的有些不太允許。
所以隻能暫時委屈一下這個孩子了。
時間一晃,在手機上的顯示時間已經走過了十一點的時候,他收到了一條新郵件,日向現沒多少遲疑地點開看了一眼,隨後側過頭,“麻煩楠雄了。”
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到了另一張空著的床上的粉發超能力者嘴巴沒有動,心聲卻傳了出來,【記得給報酬就好了。】
日向現撇嘴,“我什麼時候少過給你的報酬。”他隨後又跟著說,“今天事出突然,明天我買把這邊有名氣的咖啡果凍都買一份帶回來,就是要麻煩楠雄你再過來一次了。”
齊木楠雄那雙平靜無波的眸子頓時亮了亮,【我隻是擔心你在這裡出岔子。】
“沒錯沒錯。”日向現將手機裝回口袋,然後開始從商城裡拿東西,之前是事態緊急,這會兒他就要做點彆的掩護了。
小披風,獵鹿帽,捂嘴口罩,炫彩美瞳一個不落,青年站在房間裡跺了跺腳,“我去把那個小姑娘也帶回來,你之後……”
【交給羽賀。】
“對!”說著話,青年的披風一抖,下一秒人就消失在了房間裡。
粉發的超能力者對此沒有表示絲毫的驚訝,隻是側過頭看向了窗外,隨後又轉頭看了看正在睡覺的澤田弘樹。
想到這個孩子的存在,齊木楠雄心裡難免有些不一樣的情緒。
因為這個孩子算是這個世界的一個變數,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變數。
時間,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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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野誌保已經來美國念書有兩年了,她從小就展現出了超凡的天賦,據說比起她的父母也不遑多讓,而她的父母那是可以被組織隱秘保護起來的研究人員。
她天生早慧,幼年時也許是覺得沒有必要或者是組織已經存在了用姐姐來牽製她的心思,總之她是有過一段跟姐姐一起生活的日子的。
她們姐妹兩個年齡相差有些大,但是沒有父母的庇佑,兩姐妹報團取暖,姐姐也有跟她說起過關於父母的隻言片語,也從姐姐這裡吸取了比較正確的善惡觀,她知道自己身處的組織不對勁,因為姐姐每次說起組織的時候,都是害怕的,還會說諸如,姐姐會保護誌保,這樣的話語。
後麵她的天賦被發現,組織給她灌輸忠於組織的信息的時候,早慧的她雖然竭力想要反抗,卻又不得不屈服於現實。
組織不養沒用的家夥,她想要在組織裡活下去,要保護姐姐的話,她必須成為聽話的那一個,為組織創造出價值,姐妹兩個才有繼續活下去的機會。
而現在,再過兩年,她就能學完這裡的課程,以組織的尿性,估計會迫不及待地將她送進實驗室裡,然後開始讓她為他們創造價值吧。
她就像是一隻被籠子圈養的小鳥,甚至不能竭力撲騰翅膀,因為太大的動作都有可能招來滅頂之災,隻能乖順地站在籠子裡,仰著脖子給圈養者唱一首又一首的歌。
月光從窗戶外灑進來。
宮野誌保沒有拉窗簾,她懶得去拉窗簾,她覺得自己也不會害怕什麼鬼怪故事裡從窗戶爬進屋子裡的東西,畢竟對她來說,什麼會比現在正跟她身處同一個房子裡的監視者恐怖呢?
想起那人冷冰冰地如同毒蛇一樣的眼神,年幼的小女孩不禁將被子往上又拉了拉,身體也忍不住蜷縮了起來。
就在這時,宮野誌保感覺眼前好像閃過了什麼,一時沒有想起來具體,但是小女孩還是警惕的睜開了眼睛,她四下看了看。
自己的房間,沒拉窗簾的窗戶,窗外的月光,和兩束印在窗戶玻璃上的綠光。
宮野誌保:“……”
宮野誌保:“??”
宮野誌保:“!!!”
棕發小女孩頓時沒控製住自己,發出了一聲尖銳的慘叫,這樣的尖叫在安靜的夜晚十分突兀。
不過也足夠讓在同一個房子裡的組織監視者驚醒過來。
睡覺的時候依舊穿著黑色睡衣的男人一咕嚕從床上爬起來,順手拿起抽屜裡的槍,立刻下床朝著宮野誌保的房間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