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到了平安堂,李掌櫃在櫃台旁撥著算盤記賬,店內學徒們腳步匆匆的搬運藥材,一片忙碌景象。
他大哥摸了摸鼻尖,衝陸修遠小聲說道:“我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這有什麼,難道進貨就不做生意了?抓幾包藥也費不了多少時間。
他安撫的拍了拍他大哥的肩膀,走上前跟掌櫃打了個招呼。
“李掌櫃貴安,陸某又來叨擾了。”
李掌櫃見是陸修遠,放下停下手裡的算盤問道:“陸秀才又來抓藥啦?可還是上次那副?”
他微微點頭,“正是。”
目光打量了一圈,在店內沒發現許大夫的身影,陸修遠不由問道:“許大夫還沒回來嗎?”
李掌櫃撥了兩下算盤,不在意道:“許大夫出去義診,一般都是一個月,這才過了沒幾天,找許大夫的話還要等大半個月呢。”
陸修遠見那倆學徒抱著從馬車上麵卸下來的箱子,隻是草草看一眼,便麻溜地搬到藥櫃後麵。
覺得進貨這種事情,交給兩個學徒來負責,有些不靠譜。
不過畢竟是彆人店鋪的事,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便找到上次那個叫石竹的學徒,拜托他幫自己再抓一周的藥。
對方脾氣很好的點頭應下,放下了手裡藥箱子,轉身回到藥櫃那邊抓藥。
等著無聊的陸修遠,目光不由得落到他麵前這個箱子上。
由於打開的原因,他一眼就看到了裡麵擺的藥材,滿滿的一箱土人參,個頭還都不小。
林掌櫃看來的確是是很信任這兩個學徒。
土人參,又名櫨蘭,自熱帶美洲傳入,因其有人參一樣滋補強壯的功效,所以才取了這個名字。
因為剛傳入不久,故而用來種植的秧苗一直掌握在宮裡權貴手中,他們會以略低人參的價格,賣給外麵買不起人參,卻又需要人參藥效的人。
櫨蘭生命力頑強,一年期就能長出粗壯的跟,那些達官貴人壟斷了種植,毫不費力便可以源源不斷賺錢,真是令人羨慕,陸修遠內心微微發酸。
不知是不是他盯箱子裡的土人參盯久了,越看越覺得有點不對勁。
閉眼回憶了下腦海中關於土人參的細節,再度觀察,還是感覺有點異樣。
他乾脆俯身嗅了嗅,的確,這香味不像是土人參那股獨特芳香,反而是一種稍微有點尖銳的,說不上來的其他味道。
如果是單個拎出來一個土人參聞味道,他的確可能分辨不出來,但是這麼多堆在一起,卻沒有一點參味,這就有點怪了。
他雙手背在身後,換了個角度,找到一顆斷了一半根須的土人參,仔細查看他的橫斷麵,觀察有無類似菊花心紋的特征。
不停的換位,一連檢查了好幾個橫斷麵,都不符合,想到了記憶中的某種藥材,他大概有了判斷,內心也燃起了熊熊怒火。
他憤怒這無良奸商,連這種救人的藥材都要造假,吸人血饅頭,還用這害人的藥材來替代,這可是要出人命的大事。
果然學徒不靠譜,許大夫心也大,如若不是他多看了一眼,很有可能就被這奸商鑽了空子。
旁邊運送藥材的那個賣貨商,是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衣衫雖襤褸,但雙目雪亮,周身充滿算計的氣場。
他見陸修遠在那裡一直盯著土人參看,精明的眼珠嘰裡咕嚕的轉。
“哎,我說那位讀書人,不買藥就彆亂瞅啊,不小心磕著摔著你能賠得起嗎?”
那老頭雙目一瞪,眼神中充滿了恐嚇,企圖把這個搗亂的讀書人給嚇走。
陸修遠抬首,回敬道:“我雙手在身後,又不碰它,怎麼會摔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