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生疑惑,不知道還有自己什麼事,便問道,“導演,怎麼了?”
“好事啊!”導演拍拍他的肩膀說,語氣溫和,“剛剛小周過來給我了個提議,我決定再給你加場戲!”
“加戲?”葉生皺眉,不知道那周眠是什麼意思,“可是導演,我都已經被打死了,還怎麼加……”
“就加你被杖責的那場戲!”導演說,“小周說,這樣才更能體現陸冰的人設,我想也是。”
陸冰便是那最後墮魔的反派。
導演笑嗬嗬的,塞給了葉生兩百塊錢,最後囑托他一定要來劇組後,便揮揮手要他離開了。
可是反派的人設早已在其他的地方體現得淋漓儘致,又何必非要怕這場戲?
葉生手裡捏著剛剛導演給他的演出費,想不通得看著那被人簇擁著拍下一場戲的周眠,後者正看著他,察覺到他的目光時便是一個十分親和的笑容。
無端給葉生一種詭異之感。
托上個世界厲嘉琪的福,他已經不會看誰都是善良的了。哪怕猶如厲嘉琪這般在劇情裡十分的純良之人,到最後都會變成那樣,這個周眠,也不一定是個好的。
他一定要提防著點。
葉生暗自想著,自己現在的處境,可真的是算不上好,不僅是這個不知善惡的周眠,還有那個被原身拋棄的許席林盯著要整他,他一定不能掉以輕心!
***
巨大的落地窗被攏向兩邊,外麵的明媚陽光透過玻璃照射進室內,灑落一地的光輝,就連空氣中都似乎泛有金色的光澤。
許席林坐在奢貴舒適的黑氣皮椅上,骨節分明的拇指和食指鬆鬆捏著一隻黑色鋼筆,偶爾在桌上的文件上簽上自己的大名,還兼顧聽著身邊助理的彙報。
助理是個帶著眼鏡的青年,叫柯旭,年紀大概在30歲左右,大概是因為帶了眼鏡的緣故,讓他看起來十分嚴肅,就連聲音,都是極其冷淡的聲線,像是沒有感情。
“今天在劇組裡,何先生共計被為難六次,第一次是被服裝人員分了質量最差的衣服,第二次是被……期間周先生的助理給了何先生一杯檸檬茶,周先生還給何先生多爭取了一條戲。”
“什麼戲?”
男人的聲音好聽極了,低沉如大提琴,醇厚如烈酒。
柯旭正想回答,男人卻又抬手阻止,“算了,彆說了。”
他有些厭惡這樣的自己,明明已經被拋棄了,卻還是像個變態一樣,渴望知道對方生活中的一點一滴,“把資料留下,你出去吧。”
“好的。”柯旭從善如流。
許席林強迫自己將注意力再放到一邊的企劃案中,但是幾秒後,他還是拿起了桌邊角落裡的那一遝紙。
像是吸毒一樣,看著裡麵的內容。
紙上的內容詳儘極了,從何清起床便開始記錄,將他一天之內發生的所有事,不論大小,全部囊括。
他一頁一頁看得仔細,腦海裡逐漸浮現出兩人在大學時朝夕幕處的時光。
那個時候,何清雖然有點愛慕虛榮,喜歡和人攀比,但是看著他的目光中總有愛意,他也願意寵著他,所以儘可能得滿足對方那些無理取鬨的荒誕要求。
比如買超出他負荷的奢貴禮物,下雨的半夜出去給人買幾裡外的宵夜,他甚至在畢業後,精打細算得攢著錢,買了一間50方的小居室作為兩人的愛巢。
他為了這個人,背棄父母,拋棄家族,推卸肩上責任。
想到以前天真的自己,許席林輕笑一聲,黑沉的眼裡浮現一絲自嘲,以及不容忽視的,濃鬱的恨意。
腦海裡的畫麵,定格在那人說分手時麵無表情的模樣。
手裡的紙被無意中捏出褶皺,他毫無察覺。
這些年,他每天都會回想起那天,狼狽的,毫無自尊的,跪在地上的自己和哮踹病發後,何清毫無留戀的絕情背影。
以及周眠說的,他親眼看見的,何清收下自己母親的支票。
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過得幸福?
他以前是何清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而現在,他要做那人的上帝,掌握他的生死。
許席林拿起桌上的內線,撥了個電話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啾啾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