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先生好大的架子呀。”起先的那個中年人朝少年招招手, 示意他回到自己的懷裡,“小雨不過是想幫幫你,你看你這一下, 把我乖乖的手都給打腫了。”
“就是,他打得小雨好疼呢。”少年柔弱無骨得偎靠在男人的胸前,伸出的手上也的確是有一道紅印子, “周總可要給小雨吹吹。”
“嘖。”
那周總自然不會推脫, 旁若無人得執著少年的手, 柔情蜜意得吹了起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葉生說。
葉生知道, 少年是這個所謂的周總的玩物,就跟那些貴族養的禁.臠一般。而那個周總,大概就是聽命於許席林吧。
曾幾何時,他居然也會彎腰,給這樣的人物道歉。
他淺聲說了對不起後,目光在包廂一圈人裡都賺了一圈, 其他人碰到他的目光都或多或少有些閃避, 而唯有坐在角落沙發的男人, 不閃不避對上他的視線,還彎唇笑了一下。
許席林。
葉生原本以為汙點值是75, 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高,就和裴亦寧差不多。可是這個想法,在見到這個笑容後,完全被推翻。
“傻在那做什麼?”角落裡的男人望過來, 臉上的笑容無懈可擊,舉手投足之間透著高高在上的氣息,宛若一個位高權重的帝王,“不認識我了嗎?”
葉生對於許席林的認知,具都來自劇情。
劇情有提到過何清落魄後很想念從前的日子。
那個時候的許席林是個總是在笑的人,對他很好,很溫柔,什麼都順著他,像是一個大哥哥,對他百般順從。他長得也很好看,學校裡喜歡他的人很多,可是他對彆人不假辭色,卻對自己噓寒問暖。
這極大地滿足了何清的虛榮心。
但是這樣的對比,在劇情的後麵又出現了,隻不過他不是被噓寒問暖的那一個,而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員,被許席林棄若敝履。
葉生這些想法都隻一瞬間閃過,他其實沒有多猶豫,就往許席林身邊走——也就隻有他的身邊有位置了。
剛一坐下,卻聽聞耳邊輕緩卻落地有聲的聲音,“阿清見到我,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許席林垂著眸,濃密纖長的眼睫投下一片圓弧形陰影,不讓人看到他眼裡的情緒。
明明看到他已經是人上人了,為什麼還不跪在他麵前認錯,為什麼沒有表現出一點後悔,為什麼……眼裡依舊沒有他!
葉生有時候仔細想想,覺得許席林卻是是被原主坑得夠慘的,而且那一件事,確實是何清做錯了,既他成了何清,就該幫他說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許席林哼笑一聲,抬起頭來,表情諷刺,“就隻有對不起?”
不痛不癢的一句話,他可不要。
“那天……我不知道你哮踹病犯了,也不是故意把你丟下不管的。”
其實何清看見了,卻依舊沒有回頭。那張五百萬的支票,已經緊緊蒙住了他的眼和心。
“夠了。”許席林聽不得從他嘴裡提起那天,他說,“滾開。”
滾開?
葉生又不是那種厚臉皮,人家都說滾開了,他自然就起身走了。
正好這裡的氛圍晦暗得讓他心裡不適。
洗白之路遙遙無期,還是先不要輕舉妄動。
“哎!何先生這是去哪兒啊?”那周總伸手拉住了葉生的手腕,還有意得在上麵摩挲了兩下,餘光瞥見那許席林隻顧自己低頭飲酒,便也不再忌諱,“這才剛來,何先生不喝兩杯可說不過去。”
“我不會。”葉生一看這情況就知道不好,手腕被人死扣著,不管他怎麼掙脫都掙脫不了,“你放開我。”
“這可是都是些好酒,何先生真的不要嘗一嘗嗎?”一個周總身邊的人也伸出手拉住葉生的另一隻手腕。
兩人合力將葉生夾在了自己的中間。
兩隻手腕都被控製著,葉生根本沒有手再去拿口袋裡的鋼筆,他隻能徒勞得做著無用的反抗。
現在的處境根本不是他自己能控製的。
許席林安靜得獨坐一偶沒有說話,其他人俱是看著好戲,甚至還有躍躍欲試的。
“何先生乾嘛那麼不識好歹,這酒可不是尋常能喝到的。”周總給了身邊的少年一個眼神,那少年便探知到了裡頭的意思。
少年拿起紅酒瓶,在高腳杯上倒了八分,暗紅色的液體搖搖晃晃的,偶爾濺出一兩滴,落在葉生白皙的臉頰上,平添一絲妍麗。
酒杯已經送到口邊,葉生知道若是自己不開口喝,那麼那些人必定如同宮裡喂人毒藥一般,強逼著他喝下去的。
那杯含著恥辱的酒,他最終吞咽了下去。
喝的時候,他想哭,水滴也沁出了眼角,但是很快的,又被他自己咬牙忍住了。
這裡的每個人都巴不得看他的笑話。
許席林要報複他,看他出醜,給他教訓。其他有錢有權的人,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消遣,將他當做玩物一般觀賞。那個叫小雨的少年,也巴不得踩他一腳。
所有人都想看他哭,那他就不哭!
許席林不知何時抬頭望向這邊,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被人夾在中間的葉生時,他的目光在每個人的身上都駐足了許久。
紅酒被灌了一杯又一杯,葉生機械又麻木得張著嘴。
[除了心機城府,我覺得你還需要學些防身的功夫。]係統一邊讓葉生保持情醒,一邊提議。
他其實覺得自己的行為算是作弊,但凡事溫水煮青蛙,若一下子給人過大的刺激,反而過猶不及了。
什麼時候,這個人能沒有他,就自己麵對一切。
葉生沒工夫理它。
他雖然腦子因為係統是清醒的,可是其他的,便是與多喝酒無異。他頭暈想吐,想上廁所,想休息睡覺。
包廂裡的燈光依舊昏暗,隻不過所有人都沒有再自顧自玩樂,包廂裡的公主少爺除了那個小雨,也全都不見了。
不知何時,那禁錮著葉生的手已經鬆開,慢慢得往他的臉挪去,隻是很快就被腦袋清醒的葉生甩開了。
“走、走開!”沒有阻礙的葉生很快就站了起來,他眯著眼,想看清楚周圍的環境,卻覺得頭重腳輕的。
“小何,你醉了。”有人重新扯上他的手臂說,“快坐下來休息會。”
連稱呼都變了。
“滾!”
不知是誰說過,喝了酒的人力氣會特彆大。
葉生甩開想拉住自己的人,跌跌撞撞得想從中間往外麵走,邊走邊說,“我要去廁所。”
這樣就沒人想攔了吧?
果然,一聽他想去廁所,本來想攔他的人嘴裡的話都轉了個彎,“小何想去廁所啊,來來來,我帶你去。”
葉生懶得理他,他現在隻想好好地上個廁所,洗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