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生坐在許席林的車裡, 看著外麵的景色發呆,腦子裡全是漿糊。
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怎麼糊裡糊塗得就上了許席林的車, 連飯都沒吃。
剛剛還有個施城,現在就他和許席林兩個人,尤其是在狹小的車廂內, 葉生就覺得有些無所適從。
明明之前還一臉你欠我的, 我要報複你的許席林, 此時此刻雖然臉色仍舊不好看,但是周身那割傷人的銳利氣勢卻溫和了不少。
“我可以和你解約, 或者你不想解約,我也會讓毛鑫給你接正常的通告。”許席林的車開得很慢,能看見沿途車流的尾氣,“但是有一個條件。”
葉生問,“什麼條件?”
“不準再見施城。”
“沒問題。”葉生一聽條件,這不就是他原本就要做得嘛。話落, 他又想提一提關於周眠的問題, 誰知剛起了個頭, 就被許席林截下。
“還有,這次的事情, 是因為我的關係。”他看了一眼隻能趴著的葉生,抿唇,“我隻是打了個招呼,卻沒想到……”
“得了吧。”葉生嗬嗬笑了一下, 他現在看到許席林這個態度,總覺得對方哪裡有點不一樣了,但這對他總是有好處的,因此他說,“許先生有錢有勢的,我這種小人物,可擔不起您一句對不起。”
“再說了,哪怕這次的事情與你無關,那微博照片呢?”葉生的眼神裡沒有憤懣不平,也沒有詰問,隻剩平淡,“那件事總不會也與你無關吧?”
許席林氣葉生的態度,但是他還是忍耐著脾氣,或者說,此時的他對於葉生,又仿似回到了從前,“如果我說,確實和我無關呢?”
“我不信。”
“是施城。”許席林說,“不管你信不信。”
葉生心裡當然是不信的。
施城無緣無故的,把這件事暴出去乾嘛?
許席林知他不信,也沒有多說什麼,將車開到了一個單獨的小院裡,親自下車將葉生從裡麵抱出來,又一言不發得一路到了臥室。
臥室坐北朝南,采光極好,外麵的陽台上還擺著幾盤植物。
“這是哪裡?”葉生環顧四周,發現這裡麵的布局莫名得眼熟。
“以後你的住處。”許席林將他放在床上,然後正色道,“何清,那五百萬你告訴我,你花在哪了。”
葉生一聽,心停了一瞬,這人不會是查到了那五百萬的去向了吧?
他原本是趴在床上的,聞言轉頭看著許席林,想從後者的表情裡看出些什麼東西,誰知許席林卻是麵無表情得看著他,“施城說,你不欠我,我想了想,他指的大概就是這個了。”
雖然施城相信原主人品,認為他把錢都花在了原主母親身上,但是葉生臉皮薄,他自己是說不出這種厚顏無恥的話的。
但是要他實話告訴許席林,那五百萬全都被人騙走了,這些話,他也是說不出口的。
因為這簡直是蠢貨才會乾的事。
他閉口不言。
許席林見他沉默,又開口說,“如果有那五百萬,你這幾年不應該過成這樣……阿清,你告訴我那些錢的去向,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那些錢就是我拿的。”
葉生隻說了這一句話,其他的就一句都不肯多說,心裡想著等以後就算他知道了真相,那也不能怪他騙他了。
“你不說我也能查到。”許席林沒有逼迫他,在看到一條短信後,他轉身離開房間,“你就在這裡養傷,之後要解約還是拍戲,我會叫毛鑫過來。”
等他人徹底走後,房子裡便獨有葉生一人。
這是一棟單獨的小洋樓,有三層,外麵還有花園,樓房與樓房之間,相隔甚遠,彼此之間都有**的距離。
這樣的小區寸土寸金,葉生一時懷疑這其實又是許席林的一個陷阱。
畢竟,黑化值似乎一點都沒降低。這樣的前提下,許席林說要重新開始,簡直是把他當傻子。
就在他安靜養傷之時,外麵又是另一番光景。
周眠不知從哪裡得到消息,說許席林和何清舊灰複燃,擔心得不得了,也顧不得拍戲了,就待在公司裡,整天不離許席林左右。
搞得全公司上下,本就懷疑他們關係的員工,對於他們的關係更是心照不宣。
許席林想解釋,周眠卻是一副虛弱受不得刺激的模樣。
對於救了自己的人,許席林總是會顧忌幾分。
至於那五百萬的去向這麼幾年過去,早就追蹤不到了,他隻能查到,何清從沒有大手花錢過,這些年過得甚至比大學時還要不如。
以及……唯一相依為命的母親也去世了。
這些消息,他以前都是全然不肯聽的,腦子裡竟一直隻剩下分手的那天。
“阿席,你在想什麼?”周眠坐在許席林對麵,看到他發呆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對方又在想何清了。
一想到何清,他的目光就是嫉恨與不甘。
額前的碎發很好得掩蓋了他眼裡的情緒,再下一瞬間,就通透清明,讓人一覽無餘。
許席林朝他安撫得笑笑,說道,“沒想什麼。”
周眠拿過一旁的茶壺給許席林添上了一杯茶,青葉在水中跌宕起伏,散發出陣陣清香,說著,“阿席,這麼多年了,你是不是還忘不掉那個何清?”
許席林輕輕抿上一口,雙眼望向窗外,聲音很輕,卻堅定,“這不關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