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睛實在太有魔力了，它似乎能迷惑人心。
“小城……”
女人叫了他一聲, “你說什麼？”
“貧賤夫妻百事哀。”江望城捏著桌子下葉生在搗亂的手, 好整以暇得說, “據我所知, 他們的生活，似乎有些困難。”
女人張唇又闔上，眼睛裡一片的掙紮——
她有些意動。
那賤女人和她生的兒子，折磨了她十幾年，讓她每天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中, 左鄰右舍的閒話, 男人的拳打腳踢, 兒子因為沒有爸爸所遭受的白眼……
她知道, 那賤人全靠男人養活，沒了男人，她就是個最沒用的廢物！
這樣，那個小賤種, 就得自己去兼職, 除非他不想讀書了。
她的小雪也是這樣過來的。
“我……”正當女人要答應時, 葉生終於忍不住得說, “什麼貧賤夫妻，他們有錢！”
在另兩人的目光下, 他磕磕巴巴得說，“我給了照飛十多萬來著……”
“你說什麼？！”女人的聲音響了起來，極其得恨鐵不成鋼, “有這些錢你不能自己好好享受啊！做什麼去給他們！你是傻的的嗎？啊？是不是腦子進水？！”
十幾萬啊！
“這不是照飛之前幫了我……”葉生在女人強烈的譴責下，居然隱隱產生了歉疚了的感覺。
不管如何，他也確實該照顧下原主母親的感受。
倒是江望城笑了，麵不改色得道，“十幾萬而已，一個意外，就什麼都沒了。”
“你就彆亂出餿主意了！”葉生趕緊拍了下江望城的胳膊，讓他閉嘴。他總覺得這人今天晚上十分得不正常，老是致力於搞事情，他轉頭又對女人說，“媽，你彆聽他亂說，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比什麼都強，惡人自有惡人磨，壞事做多了總會遭天譴的，不急於這一時。”
女人無聲得點頭。
“好，聽小雪的。”江望城似乎是妥協了，“快吃飯吧，菜都要冷掉了。”
葉生狐疑得看他幾眼，勉強算是相信他了。
……
男人回到另一個家，發現家裡隻有妻子孤孤單單的一個人，本就對小兒子抱著懷疑的心的他隨口問道，“小飛呢？這幾天怎麼老不見他人影？都要高考了，怎麼反而往外跑得更勤快了？！”
“他啊，說是有事情。”在沙發上繡著十字繡的女人溫聲細語，她的身上總有種能讓人平靜下來的氣質，“倒是你，終於舍得回來啦？”
嬌嗔的話，總是比咄咄逼人的話更讓人受用，男人看妻子難得不悅的樣子，憨笑道，“這不是被氣著了麼？”
他坐到妻子的身邊，拿過她手上的針線，再溫情脈脈得裹住妻子的手，這才說道，“那小子我是管不住了，今天居然還帶著個男人回來，他愛當女人就讓他當去吧，大不了我就當沒這個兒子，反正我有小飛。”
暖黃色的燈光落在女人柔美的側臉上，讓她的笑容都顯得格外恬靜，“你呀，就消消氣，到底也是你的兒子，還真能說不要就不要？”
“不要了不要了。”男人引導著兩人的話題，“我林家有小飛一個兒子傳宗接代也夠了……對了，小飛這也已經高三了，他交過女朋友沒？”
女人雖奇怪他今天突然說起這個，但還是回答道，“沒聽他說起過。”
“我們小飛長得這麼帥，怎麼能沒女朋友！”男人的心一點點得往下沉，聲音下意識得稍大了一些，但很快，他又立馬笑著安撫有些被自己嚇到的妻子，“說不定他是交了也沒跟我們說。好了，我去做飯，你讓他早點回家，這整天不著家也不像樣子。”
“嗯。”
女人若有所思得看著他的背影，隨後又低頭專注自己手上的活。
林照飛回到家的時候，心情很好。
他邊走邊想白天和霍先生的交流，越想，越覺得這個男人運籌帷幄的模樣，和自己身邊的同學們簡直是天壤之彆，同時又隱隱得開始嫉妒起自己的哥哥，覺得哥哥這樣的騙子，完全不值得霍先生這樣真心實意的對待。
但是這些話，他說不出口。
他隻能以可以去看哥哥，並且給他們偶爾當內應為借口，去找霍先生。
但實際上，他根本就不敢再回到那個彆墅。
他便這樣沉浸在甜蜜、與謊言被拆穿的恐慌中，如同在走鋼絲的人，緊張又忐忑，但是他不得不往前走，為了自己的未來。
“媽，我回來了！”他如往常一般進家門，看到門口父親的鞋子後，他又抬頭喊了一聲，“爸，你回來啦，我和媽這兩天都好想你。”
“快去洗洗手準備吃飯。”男人看著臉上笑容都和往常不太一樣的兒子，腦海裡又浮現出兒子時常進出一家的公司，那家公司從照片裡看，都能看見裡麵光潔剔透的瓷磚，和西裝革履的精英們。
偌大的差距，讓他不知不覺就往壞的一方麵想去。
“爸，你怎麼了？”林照飛察覺到父親的異樣，以為他是還在擔心哥哥的事情，便安慰道，“哥哥他其實這兩年都過得挺好的，你彆擔心。”
“嗯。”
男人原本想直接問出來的，但是對於心愛的小兒子，他實在是開不了這個口，更怕是自己輕信彆人，誤會了小兒子，給父子兩人的感情產生裂痕，思來想去，他決定再觀察幾日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