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城自離開後, 就再也沒有回來。
葉生等了他一個晚上, 最後卻等來了秦楚。
後者披星戴月的, 身上就隻穿了一件外套, 裡麵還是真絲睡衣，一直打理得一絲不苟的頭發十分淩亂, 眼鏡是歪的，嘴角還帶有淤青, 似笑非笑、運籌帷幄的表情不見了，帶著十足的陰鬱。
聲音也是極冷的, “真是上輩子欠了你們的！”
“他呢？”葉生絲毫不在意秦楚的態度，相反，他其實是感謝秦楚的, “你這樣……是他麼？”
“你說呢？”秦楚陰陽怪氣得道, “我上次給你的解藥呢, 拿出來。”
“在。”葉生趕緊從枕頭底下挖出那解藥, 遞到秦楚的麵前。
後者幫他倒了一杯水, “吃了。”
這句話透出的信息量有點大，葉生沒接水，隻是猛地抬頭看秦楚。
“拿著。”秦楚把水塞進他的手裡，沒好氣得說, “林照雪, 你是我這輩子最佩服的人，沒有之一。”
什麼意思？
似乎是看懂了葉生的表情，秦楚笑了一聲, 依舊是古裡古怪的語氣，“他來我這發了一通瘋，被我一狀告到家裡，現在被江家綁回去了。”
“他那個精神狀態，估計馬上會被送到國外去吧，江家也丟不起這個人。”秦楚扶了扶眼鏡，居高臨下得看著葉生，“我大概會陪著他去國外靜養。”
說是靜養，實際上也是變相軟禁。
“去國外……”葉生沒想到，事情這樣發展下去，好像很容易就解決了。
任務似乎，也不用重新來過了。
“是啊，就算是這樣，他也放不下你呢。”秦楚見他遲遲不肯吃手裡的解藥，便覺得他有些裝模做樣，心裡因為江望城，更加對他有偏見，語氣也愈發得嘲諷，“所以說，你是我最佩服的人。”
“他被綁走前，還拉著我讓我給你研製解藥。”
“真是到死都惦記你。”
“我看被下藥的是他才對。”
“你也不用擔心他會再回來糾纏你。”秦楚說，“我會請科波菲爾·珀西大師催眠他，讓他再也記不起你這個人。”
雖然不確定能不能實現，但是按照那人現在的狀況來看，想來也是忘掉會比較好吧。
如果能讓江望城忘掉之前的一切，重新來過，那簡直太好不過了。
葉生真心實意得對秦楚說，“謝謝。”
“不用。”
說了這麼多話，秦楚都覺得自己有些話癆，更何況他剛剛發了那麼一大通牢騷，認真計較起來，其實也沒理，江望城做的那些事，確實挺不道德的。
不就是個離婚分手，要死要活的鬨到這個地步。
咳嗽一聲，他打算走了，“解藥你自己記得吃，霍厲那裡我已經通知過了，大概很快就會過來了。”
“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你。”
葉生看著對方的背影，想到現在大半夜的，他的身體又不是撐不了一晚上，就算是江望城的要求，但他能來這一趟，就擔得起他的這句謝謝。
更何況，現在這個算是不錯的結果，可以說全是靠秦楚的。
那道背影微頓，很快便又消失在房間門口的拐角處。
[你賭贏了。]
房間內隻剩下葉生一人，他盯著手裡的解藥半天，腦子裡的畫麵來來回回得切換，最後定格在江望城離開時的麵容，[我也沒想到，他最後會心軟。]
[不，你是不是早就算到了，他會舍不得？]係統現在沒那麼好糊弄了，它仔細得回憶剛剛白天發生的一切，問道，[那口血也是你控製好了的？]
[那的確是在我的意料之中。]
畢竟那藥吃多了，後期本來就會時不時吐血，原劇情裡林照雪可是整整吐了一個月的血，[不過這也不能代表就是我算好結果了呀，而且不是你說他隻是個NPC，隻會按照規定好的劇情線走，沒有自己的思想的麼？如果真是這樣，他又怎麼會脫離劇情線，選擇放過我？]
[你在試探我？]
[沒有。]葉生否認了自己的試探，擺出一副一如以往的傻白甜模樣說，[我隻是好奇，提出我的疑惑而已。]
係統才不相信他的鬼話，這短短的一段日子以來，它已經見識到他真正性格的冰山一角了，光是那看起來不願虧欠人，實際上就是冷漠和極致的冷靜來看，就讓它不得不防。
[我懶得和你爭，你也不用再試探我，我又不會害你，我隻是在幫你而已，你要是有什麼好奇的，等所有任務都完成了，你就知道了。]
[至於江望城，我隻能說他之前確實隻是個NPC，但是當他做出與劇情線極其不符合的行為後，他就不是一個普通的NPC了。]
係統的這句話，如同一道訊息，在葉生的腦海裡一閃而過，留下一絲痕跡，正當他差不多要抓住頭緒，挖出裡麵包含的意思後，門口的敲門聲，又恰好打斷了他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