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不可能接受一個臉上有瑕疵的女子。
就算她嫁了三皇子, 可若她毀容,三皇子常年對著她的臉,就算以前再喜愛, 這份喜歡,必定也會色衰而愛弛。
“鵲兒, 快去尋大夫, 快去!”
葉婉容趴在地上, 捂著臉上的兩個傷處, 也沒心思去收拾葉來弟。
如今最重要的, 是她的臉。
鵲兒領命而去。
除了葉來弟, 其他人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故。
葉大河抬手就要打葉來弟,後者躲得快, 嘴上還說著, “阿爹,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就是磕了一下嘛,很快就好了的。”
“再說了, 她長得好看,我也不比她差呀。”
葉來弟摸著自己粗糙的臉。
同是一個爹娘,她與葉婉萱自然是像的。
但是葉婉萱獨特的, 是那身普通人沒有的氣韻, 還有那被嬌養出來的雪膚。
但隻這兩樣,便讓她與葉來弟,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你怎麼和你姐姐比?!”葉大河覺得自己這個二女兒在做夢。
異想天開也得有個度吧, 又不是白日做夢。
“去把萱兒扶起來。”他吩咐著,“先到裡麵去坐會,等那個丫頭帶大夫來。”
“怎麼不能比?”葉來弟不服氣,心不甘情不願得彎腰去攙扶葉婉萱,手上一個用力,便把較弱的葉婉萱拉扯了起來。
“等我好好養幾天,把我的皮膚養得和她一樣好,這不就能比了?”
嗬。
葉婉萱低頭咬唇,沉默得任由葉來弟拉著她往前麵走。
殷紅的血還在往外滲透。
很快就透過葉婉萱的手,從那手指的縫隙中滑落,沾染到雪白的衣裙,宛若開在畫卷上的點點梅花。
看這流血的程度,傷口很深。
大夫匆匆過來,但他也隻是普通的大夫,最多隻能止個血,開點藥。
“大夫,這裡……會留疤嗎?”
“這個……”老大夫看著這韶華年紀的女孩,觸及到那秋水一般的眸子裡的希冀,有些不忍心開口。
“我知道了。”葉婉萱鬆開了拉住大夫袖子的手,臉色透白,雙目呆滯,本就單薄的身體,更如同那風中的蘆葦。
也不知道是因為失血,還是因為打擊過大。
……
葉婉萱被葉來弟毀容的消息不脛而走。
京城裡有幸災樂禍的,也有唏噓不已的。
三皇子到底是喜歡她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便去了彆莊看她。
卻沒想到葉婉萱對他避而不見。
“鵲兒,我隻是擔心你家小姐。”三皇子對鵲兒說著,視線卻早已飄向了院落裡麵,企圖找到那抹倩影。
“三皇子,小姐她誰都不想見,您就請回吧。”
鵲兒堅定地很,寸步不離地守在院落門口。
如此這般到了第四回。
三皇子才成功見到已經清瘦了一圈的葉婉萱。
然美人就是美人,就算形容憔悴,那也是弱柳扶風的病美人,隻會激起彆人的憐惜欲。
就比如三皇子。
在見到這樣的葉婉萱後,他原本心裡那些微的不滿,早就統統消失了,眼裡心裡,都隻有麵前的人。
就算是葉婉萱頭上有一道新月狀的褐色疤痕,他也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三哥哥。”
葉婉萱的精氣神很弱,聲音也是虛的,清麗的臉上未施粉黛,乾乾淨淨的,彆有另一種風情。
“萱兒,你好些了嗎?”三皇子高琛是個感性的人。
他的感情很熱烈,像光,也像火。
“他們真是太過分了!”還不等葉婉萱回答,他又如此說道,十分地真情實感。
他也曉得葉婉萱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她傷了後,他就收到消息了。
隻是那畢竟是父皇說要赦免的人,他也不好怪罪。
更何況那是萱兒的家人。
葉大河一大家子,都賴在了葉婉萱的彆莊裡不肯走。
三皇子遣人說要送他們回去,外贈他們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金銀珠寶。
誰知道那葉大河脖子一揚,說他與女兒這才剛見麵,怎麼可能又這麼快分開。
他是打定主意不肯走了。
這京城多好啊,不用天天下地,到處都是他沒見過的新奇玩意。
他要留在這裡享福!
勸說不動,葉婉萱和三皇子都沒法子,隻能讓他們住在彆莊裡,就這麼養著他們。
比秋闈先到的,是皇帝給葉婉萱和三皇子賜婚的消息。
葉婉萱到底還是做了三皇子側妃。
林貴妃氣得要死,無奈這是皇帝的決定,她隻能逮著兒子痛打了一頓。
賜婚的消息一下來,王和豫就進宮,請求取消三皇子與王婉蓉的婚約。
皇帝也直爽,一點都不推脫地同意了,還賞了一大堆的東西,明確地表達出是自家兒子的錯的意思。
完了,他還語重心長意味不明地問王和豫,“愛卿,你可怪朕?”
王和豫不知他到底是何意,隻說,“微臣不敢。”
龍椅很高,皇帝坐在龍椅上俯視而下,能看清楚底下趴伏著的人的脊柱,在微微顫抖。
“朕的老三,性子犟的跟頭牛一般,與朕一點都不像。”
他自顧自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