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
那還有彆的什麼可能會導致這一結果的原因?
果然,現在還是想不到。
大廈的頂端,風從身後呼嘯著吹來,將在此靜立已久的少年的銀發吹得向前。
他的頭發很長,在風裡又不禁左右搖擺,略略地遮蓋了透出彆樣神色的雙眼。
“真煩。”
從口中吐露的字音冰冷。
從“過去”而來的影響沒有那麼容易避開,此次再度不知疲倦地襲來,仿佛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埃利克如今的確意識到,想要屏蔽這些影響,並沒有他最先所想的那麼簡單。
可要他完全不做抵抗,無比屈從地接受來自“過去”的一切,包括最讓人煩的負麵的東西?
“不可能的,想都不要想。”
埃利克忽然輕哧一聲,將從衣領下拉出來的藍色項鏈握緊,過了半晌,才鬆手,把在藍天下更顯澄澈的寶石墜重新丟回了衣領底下。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握著項鏈時,掌心所感受到的點點涼意,能讓他心神寧和,漸漸地脫離煩躁,變得平靜起來。
“不僅傻,居然還是個麻煩一大堆,連心眼都沒多少的笨蛋!”
想起來的東西越多,埃利克對過去的“他”的不滿就越多,這會兒又毫不客氣地罵起來了。
最初的記憶裡,屬於他自己的印象反而是最清晰的。
雖然受視角的限製,看不見記憶的主人本人。
但是,聲音。
聲音總能聽見吧。
埃利克聽到了來自過去的爽朗笑聲。
頭頂是始終灼熱明亮的太陽,在儘顯燦爛的陽光之下,就是“他”的男人向前大大咧咧地伸出手。
男人的手臂和現在差不多,仍是雪一般的白。
可陽光,能讓冰涼的雪融化,將之沾染上點點溫暖的碎星。那陽光不是來自頭頂,而是在於他自身由內而外張揚出的自信。
——【】!走得太慢啦,快點,【】還在前麵等我們呢!
“他”自顧自地拉起了遲遲在後方停留的那人的手,可以想象,正對著那人露出怎般明媚的笑容,眼裡更如烈陽般明亮。
——哈哈哈!累了嗎?喏,拉住你了。
“他”的手結實有力,周身的光能破開冰霜,讓大地回春,亦能不容抗拒地撞入他人的心,讓自己的溫度擴散進去。
已經不需要再過多描述了。
這是一個自己便是“太陽”的男人。
豪邁,爽朗,不拘小節,把所有偏於積極向上的形容詞都取出來,丟到他身上,再多也不會出錯。因為“他”就是這樣的人。
說出去一定很難讓人相信。
這麼一個熱情豪放的男人,竟然和在此陷入回憶的冷峻少年,是毋庸置疑的同一個人。
埃利克應當還沒有冷到“孤僻”的程度。
可他從一片黑暗中醒來的那一刻起,就是現在這般的模樣。
討厭喧鬨,更討厭麻煩,習慣性與人保持距離。
能被他接納,正式在心中留下一點印記的人少之又少,如果有不怕挫折的家夥想要嘗試,那必然得多加努力,碰上無數道壁之後才行。
埃利克對過去的自己看不順眼的重要原因,也就找到了。
對著和現在的自己形成鮮明對比,現在的自己還是肉眼可見“不那麼好”的“過去”,是個人都喜歡不起來。
也不要問中途得發生什麼,才能把一個太陽似的男人變成如今這個無論怎麼看都相當棘手的問題“少年”。
埃利克隱約意識到,自己這是直截了當地窺見了早應該埋沒的黑曆史。
而且,不出意外地話,就算不樂意,他也得一點一點把黑曆史重新過一遍。
……不爽。
實在是太不爽了。
項鏈才丟進衣領裡沒多久,再提出來握住又覺得麻煩。埃利克著實忍了忍,才壓住情緒,讓自己不要繼續被沒來由的煩悶所影響。
“反正那邊有埼玉在,出也出不了什麼問題,我還是……嗯?”
剛這麼自語完。
埃利克眉頭微蹙,視線往底下一眼便能望儘的遊樂園望去。
表麵看起來並無不妥,身在其中的普通人也不會發覺刹那間擴散開來的——那是什麼?
他也說不出來是什麼玩意兒,但能想到,應該是齊木楠雄的那些千奇百怪的能力中的一種。
為什麼搞出這麼大的陣仗,就得問已經進入園中的那兩人了。
“——咦?”
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埼玉忽然發出了驚疑的聲音。
他緩緩地、緩緩地抬手,用力一按。
“啊!”
按到了相當柔軟的東西。
這個觸感,曾以為隻會存在於遙遠的記憶裡,多麼似曾相識。
“不確定對手的情況,我覺得在接近他們之前,有必要做一下偽裝。”
讓“偽裝”出現,順帶不動聲色地把遊樂園的場地和外界隔了隔的超能力者少年說:“當然這隻是暫時的偽裝,離開遊樂園就會失效,不會一直——”
“麻煩務必一直持續下去長期最好越長越好!用你的超能力可以做到的吧肯定可以吧!!!”
一瞬之間重新得到了頭發,埼玉分外激動。
然而。
“不可以。”
“要不要再多試……”
“不要。”
“話說,齊木少年,你比埃利克還要埃利克哎。”
“這是什麼奇怪的用法,難道埃利克是一個形容詞麼。”齊木楠雄毫不客氣地吐槽。
不過,話題沒有持續多久。
“打起精神,提高警惕,目標人物——在那裡!”
最為擁擠的檢票口,一行人挨個通過了檢查,正式進入了遊樂園的場地。
兩個看起來很普通的女孩子,年齡大概在十七八歲。
和女孩子們一起的,還有五個小朋友。
其中,那個表情最不活潑可愛、瞧著好像沒什麼興趣,甚至對著遊樂園的眾多設施嘴角抽搐的眼鏡仔。
“馬上就要開始了。”
齊木楠雄說道。
“必須要阻止的,第一個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