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嗎?嗯,嗯,那就太好啦,有埃利克在,我完全~不會擔心呢。”
沒發現自己被極有技巧地哄了的銀發少年(滿意):“本來就是,這個世界還不存在能讓我……我們費神的東西,唔。”
“真棒,真厲害,我就更不擔心了——抱歉哦,可能要給你們添麻煩了,作為歉禮,埃利克要吃點小餅乾嗎?”
“哦,歉禮麼。雖然我不需要,但楠雄一副很想吃的樣子,儘管拿來。”
一言一語,非常迅速地。
修女就把抓住要害好極其好搞定的世界最強搞定了。
在旁邊默默看著的兩人:“……真不愧是專業人士。”
好了,開始一個嚴肅話題前的輕鬆時刻,也是頗為必要的。
這或許能讓伊莎貝拉想起往事,將自己所知曉的“真相”娓娓道來時,心情不會太過低落。
要把這件事從頭說起來,其實意外地不需要花費多少口舌,簡簡單單就能概括。
因為,大部分都隻是經由些許微不可見的疑點而引發的猜測。
女人——尤其是一個將自己視作“母親”的女人,在某些時刻,直覺會變得極其敏銳。
最開始讓伊莎貝拉產生猜疑的誘因,就是她前麵提到的信。
那是將近十年以前的事了。
被送走的也是她回到孤兒院後,接替前任修女的職責,細心照顧帶大的第一個年滿十五歲的孩子。
與那孩子的感情有多深,這些細節不必多談,隻要知道,伊莎貝拉等待那封不存在的回信,足足等到十年後的今天都沒有等來,就足夠了。
不管再忙,都堅持抽空寄去他方的信,無一例外都消失在了修女看不見的地方,仿若石沉海底。
從第一個孩子,到第二個孩子,再到第三個……已經數不清的第無數個孩子,伊莎貝拉都要給他們寫信。
孩子們的收養家庭的具體情況,即使是她也不會完全知曉。
收信的地址隻是大概,孤兒院的總管理人說過,會將信分開轉交,為的是保障收養人們的隱私。
在寫完了信,毫不意外也沒有收到回信的熟悉的晚上,結束了一天忙碌的修女不會早早入睡。
她會點亮桌前的燈,偏頭看向一片朦朧的窗外。
——為什麼沒有回音?啊,是因為太‘擁擠’了吧。
——無數封信都堆積在了那裡,光是收集,分散,再挨家發送,都要花費很長很長的時間。
——隻要再等等。
——等到明天?後天?或者就要快了的什麼時候……
回到孤兒院後,便再也沒有去過“外麵”的修女心裡,始終燃燒著這般熾熱的希望。
書桌上的燈反複點亮。
凝望著,凝望著,不知何時,她就枕著自己蜷起的臂彎入睡。
在最終等到的那一刻到來之前,伊莎貝拉的心中,一定會一直留存著,那道名為“希望”的——
——倏啦啦!
燈光仿若被疾風吹過,幾近熄滅。
“……”
而似是睡著了的修女也在這一刹那,無聲地將雙眼睜開。
照亮黑暗的火光換了位置,轉而在她昔日始終平靜柔和的眼眸中亮起。
嗯,沒錯。
大概跟前麵描述的氛圍截然不符,出現了很是突兀的轉變?
但事實就是這樣。
要伊莎貝拉繼續平和地、溫順地、愚蠢地等待下去,不用彆人來嘲笑,她自己都不可能忍受。
於是。
在即使是管理人都完全不會想到的某一天。
一隻以上等草料飼養至今的“柔順動物”發生了脫胎換骨般的蛻變。
——啊,不能這麼說。
畢竟蛻變是早就發生過的事情了。
誰都沒有發現,看似隻有“溫柔聰明”等等標簽的這個女人,外表和本質根本不像同一個人。
“……剛好那天晚上,按照事先的安排,我要送又一個孩子坐上馬車。”
“因為實在想要弄清楚我忽略了什麼,並且直覺告訴我,必須抓住這個機會,不然就會悔恨終生。”
毫不猶豫,她果真抓住了這個機會。
“那個,你當時,做了什麼?”
“啊。”
伊莎貝拉微笑:“我把趕車的車夫先生請下了馬車,自己代勞了一個晚上。”
轉換成實情:
她動作乾脆果斷更顯狠厲,直接把馬車夫打暈,換成了自己上。
“……”
“……”
“這個凶殘暴力根本不像伊莎貝拉小姐會做的好像還有點熟悉的做法是誰教的?是你嗎楠雄?!”
“我怎麼可能!硬要說的話明顯更像某個直球笨蛋的風格才對吧!”
“直球笨蛋”:“……”
“又關我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