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事情,我會去和梅林談談。”
“那個,埃【】大哥,你不要怪梅林老師!雖然你問我的這個問題,我現在解釋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但是……”
後麵應當有一個聽似平淡,卻足以震撼人心的回答。
可是,男人忘記了。
他隻覺得那一定是相當有說服力的一個答案,否則絕不可能說服“他”。
那個答案還應當盛滿美好,讓“他”願意去接受。
隻要有不出意外,“他”會一直留在這裡。
以前的諸多在意之事都沒能看到結局,至少在這裡,“他”十分希望能看到最後。
……
——結果,似乎沒能看到。
又加上,錯過的結局竟是無法想象的【悲哀】。
“這麼說吧……我們將要見到的王,是另一條世界線上的阿爾托莉雅·潘德拉。”
梅林的解釋也終於到來。
“原本的亞瑟王派遣忠誠的騎士將聖劍送還湖中,當聖劍徹底離她而去時,她就會迎來最後的安息。”
“但,那位忠誠且正直的騎士不舍王離去,並未將聖劍歸還。”
嗓音飄遠,跟隨著陡然激烈起來的步伐一同向前。
“王因此無法死去,也得不到解脫。故此,在痛苦之中,她拿起了此前放棄的聖槍。”
說到這裡。
當這個話音響起時。
大步走在最前的少年已經轟然推開了緊閉殿門。
純白失色的光線打在他被陰影覆蓋大半的臉上,讓麵容顯得失真。
還是唯有那雙眼。
他的金瞳中,看不清有多少與重要之人真正想見的喜悅激動。
亦或是,本應出現的這些情緒,都不存在於此。
——當!
——當當!
不知從何處傳來的清脆撞鳴,似在聽者心中激昂傳蕩。
這鐘聲無比神聖。
從落地窗傾瀉進來的光芒被染成五彩的顏色,作為背景,鋪設在靜立於王座前的那人的身後。
金發盤起,戎甲銀白,瑩瑩孑立的身姿如此尊貴莊嚴。
每一個見到此情此景——此人的外來者,都應在刹那間浮起同一個心緒:
——那必然不會是人類。
——而是,滯留於人間的“女神”。
難以直視淡漠到僅剩虛無的碧眸。
難以從似曾相識卻又不似的女神的麵龐上,找到與“過去”貼近的影子。
是的,出現在他們視野之中的金發綠眸的女性,正是一位——
“女神……嗎?”
在一片沉寂中,金輕聲道。
聖槍蘊藏的強大神性侵蝕了無從歸去的王的人性。
在手持聖槍不斷在人間徘徊的這幾千年中,王逐漸失去了作為人的溫度,等同於原有的人格被真正的“神”替換。
不了解情況,所以還不能確定,如今站立於此的金發“女神”究竟被神化到了什麼程度。
她還留有多少屬於人類的感情?是否已經成為了一個真正的“女神”?
不管——不管答案如何。
這都是,一件極其讓人痛心的事。
尤其是對某個人而言。
對某個曾經無比希望她能夠幸福,但卻因為自己的一己私心,徑自拋下她離去的——某·個·男·人·而·言。
“你,是何人。”
高高在上的“女神”便這般平淡發問。
她似乎已經忘記他了。
也有可能隻是因為他變了樣子才認不出來,隱約覺得有點熟悉。
“埃……埃利克,你——”
“哦,我明白了。”
梅林愣住。
他眼中所見的銀發少年微微偏首,仿若對周圍事物置若罔聞,隻是自語:
“這就是‘神’麼,知道了,果然……”
“是讓人厭惡到無法忍受的模樣啊。”
“——那把槍。”
有點恢複過來的跡象,但又不是。
這麼自語著的少年將頭擺正,看起來並無異樣。
所以,隻要看他的眼睛就足夠了。
積壓到此刻的煩躁,憤怒,不甘,乃至於無法忽略的那一絲愧疚——
全都在這一刻彙聚一起。
“埃利克?!”
“不要吵。”
埃利克還是很平靜地說著。
“也不要跟我說什麼來不及沒救了,不關我的事,我也不認識這個好像對我說過什麼的女孩兒。”
“隻是看那把槍很不順眼而已。”
“——所以,我要把它搶過來,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