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行為簡直就是吹毛求疵的最形象表現,整個考場的所有人——很不好意思,但確實把在現場的考官先生也包括進去了——都被他挑剔了一遍,真正主考官的工作幾乎被他這個外人給搶完了。
嗯……
大概有一定程度上多虧了金的麵子,這麼搶戲這麼鬨騰還沒有被打出去,真是太好了。
不止是獵人協會這邊的人瞠目結舌,無話可說,連“罪魁禍首”的同伴見證此幕,都不禁產生了類似於驚呆的情緒。
其中,以被他們帶出遺址的阿爾托莉雅尤甚。
“他……”
略加遲疑。
“大哥他。”
稍作糾正的同時,從女神狀態脫離不久的不列顛之王頓了一瞬,精神出現了些微時間的恍惚。
眼前所見的這一幕,似乎很陌生,又似乎曾在什麼時候見過。
不對,果然畫麵不能完全重合,因為閃現在腦中的那一幕裡的人影要更……更高……沒這麼矮……嗯?
身影是否重合的問題可以暫且擱置。
讓阿爾托莉雅感到熟悉的,是某種說不出來的奇異感覺。
她仿佛見證過似曾相識的畫麵,諸如一個麵容還算清晰的少年被臉龐一片模糊的男人注視,前者在後者漫不經心但毫不手軟的壓迫之下,被揍得時而翻滾時而飛起。
又如一個麵容比前麵的少年要清晰一點兒,根據體貌特征,可以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準確率指認到就在旁邊的白毛魔術師,在同一個男人的睥睨下灰頭土臉……
被冷硬手段教育或教訓的倒黴人士裡麵沒有她,阿爾托莉雅出奇肯定地認為。
“他變了一點……可能還不止一點。”
還未有完全找回昔日回憶的跡象,但王的嗓音清冽,已然不由自主地說了出來。
話音落下之時,她的老師偏首看來,目光悠悠與她對視。
“原來你想起來了嗎,阿爾托莉雅?”
“不,我還是記不起‘他’的臉。”阿爾托莉雅道。
剩下的話語沒有出口,卻在那雙沉靜的眸中緩緩流淌,仿佛將要以此來牽引迷茫的心緒。
阿爾托莉雅是說不清覺得那個“男人”變與不變的詳細的,可她不會忽略不久之前,以不容躲閃之勢強行躍入眼簾的銀發少年緊抓住了她的手。
模糊的麵龐對不上,極度缺乏重要的訊息,隻比“陌生”好上極為微博的一絲一毫。
但他還是能將她從神的領域強行拽到了人間。
——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梅林。
阿爾托莉雅想要詢問她的老師。
以淺薄的‘熟悉’為基點,延伸出了還能讓人無法違抗的可能性。
宛如【新生】,又不是【新生】的這種方式。
“既然搞不清楚狀況,那就暫時不用去想這些頭疼的東西啦。”魔術師隻這麼說道,附加一個能夠輕飄飄將這個話題帶過的狡黠微笑。
“討論變化什麼的太複雜了,也沒有任何意義,因為……唔,隻要知道他現在還在這裡,不就已經足夠了麼。”
“……”
阿爾托莉雅不再開口,自顧自陷入了沉思。
離開靜止千年的聖城之後,她應當有不少問題值得思索,針對“大哥”的迷茫隻是其中之一。
前方,某個心態著實年輕了不少的男人正興致高漲,把周圍的一切儘數屏蔽。
他挑剔完弟子和小弟過於遲鈍的反應,還沒過多久,注意就落到了另一邊。
埃利克從幾百號人裡看到了一個眼熟的家夥。
那個全身紮滿釘子、說話哢哢哢的男人,不就是路邊偶遇,繼而跟他進行了公平交易的釘子男麼?
還不等他對釘子男的出現產生任何想法,釘子男旁邊的另一號人,便喧賓奪主地得到了監控屏外少年的重點關注。
“……”
原因無他。
在正眼看清楚那人的大半身影的那一刹,埃利克的眉頭就緊緊地擰起了。
等等。身高外表長相這種外部因素都先擱著,並不重要。
隻是一眼,埃利克就清清楚楚地看見,釘子男旁邊的小醜怪人細長的鳳眼眯起,正往斜前方的方向觀望。
轟焦凍和爆豪勝己,包括傑·富力士那幾個小孩兒,都在那邊。
而衣著詭異到足以引起任何人警惕的小醜怪人興致盎然地看著小朋友們,便在屏幕外某些人的關注之下,忽然之間伸出了舌頭。
——亢奮到了身體隱約戰栗地,緩緩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埃利克:“……”
埃利克:“………”
“…………這家夥,想對老子的小弟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