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一身和現代先進城市格格不入的北歐複古戰鎧紅披風的男人從冒著嫋嫋白煙的車頂跳了下來, 滋滋的藍白色電弧在身上遊走跳躍, 襯得他硬朗嚴肅的輪廓更具威嚴和怒意。
他看向蘇沫,沉聲道:“芙蕾雅,過來。”
蘇沫還未動作, 冬兵沉默著邁開腳步擋在了她的麵前, 將她嬌小的身影徹底遮掩住,冰冷的綠眸毫無畏懼的直視著這個仿佛從歌劇院跑出來的怪人身上。
男人皺起眉頭,“中庭人, 你——”
男人話還未說完,忽然被一道從天而降的黑影激起陣陣雷光, 以他為中心, 蛛網般的裂紋朝著附近蔓延。
激蕩起的灰塵煙霧迅速彌漫了視線。
裡麵隱約傳來了電流聲和野獸咆哮的聲音。
緊接著天空也響起了直升機由遠至近的螺旋槳葉高速轉動的嘈雜聲。
這麼大的動靜不可能不引人注意,馬路上的車輛仿佛發生連環車禍擁堵在一起, 警報聲和人群倉惶的尖叫聲混雜在其中。
蘇沫被這一連串的突發事故搞得一臉懵逼,完全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卻見冬兵熟門熟路的搶了一輛路過的哈雷機車, 正向她駛來。
“莉雅, 你怎麼在這兒?”
身後一道愕然的女聲傳來。
蘇沫回頭一看,發現竟然是一身特工衣著的娜塔莎,她的身後跟著幾隊全副武裝的特種兵。
這時冬兵的機車已經到她麵前。
蘇沫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 冬兵的眼神一冷,就在他伸手想要抓住她時, 一股突如其來的迷霧遮住了周圍的視線。
這霧來的太詭異, 能見度極低, 身處霧中什麼都看不見,蘇沫一下子就慌了,旋即她想起了娜塔莎,定了定神,一邊叫著娜塔莎的名字,一邊回憶著她的方位,往她的方向小心翼翼的走去。
途中磕磕絆絆撞到無數障礙物,走了大概一段路,忽然前方出現一抹模糊的黑影,蘇沫心中大喜,高興的叫了一聲娜塔莎,往前撲去。
但剛撲進對方懷裡,蘇沫就知道自己認錯人了。
娜塔莎沒有這麼高,而且對方的身上散發著一種說不出的冷冽危險的香水味道。
“對、對不起……”她慌慌張張的後退幾步,卻不想後腳跟踢到了台階,被人及時拉住手腕方才免了一劫。
“well……”磁性柔膩的嗓音透著說不出的優雅蠱惑,舌尖仿佛抵著上齶一字一音的緩緩道:“女士,你還好嗎?”
聽到他聲音的一瞬間,蘇沫隻覺得皮膚好像被電流擊中一樣,起了一陣不知道是害怕還是興奮的顫栗,胸口的疤痕隱隱作痛,呼吸都好似針刺般難受。
“謝謝你,我沒事。”蘇沫搖了搖頭。
“那就好,如果因為我的過錯讓這麼美麗的小姐受到傷害的話,我可是會做噩夢的啊。”他輕笑起來,語氣幽默卻不讓人反感。
蘇沫抬起頭,這才看清楚對方的模樣。
看上去像是某跨國公司的白領精英青年,穿著一身得體修身的黑西裝,他的身材比例很好,寬肩窄腰,黑西褲包裹著的雙腿筆直修長,比T台上的男模也一點不差,五官俊美,嘴角含著溫和的笑容,祖母綠色的雙眸澄澈溫潤,讓人不由得的聯想到森林中的麋鹿。
“你迷路了嗎?”他輕聲詢問道。
蘇沫不知道是霧的問題還是其他原因,覺得胸口悶得慌,視線也有點暈乎乎的,聽到男子的問題她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正好,我也迷路了呢。”男子唇角一彎,眼睛一瞬也不瞬的注視著她,嗓音低緩:“這片突然出現的霧太奇怪了,不如我們在離開這裡前結個伴吧。”
雖是詢問的話語,可他的語氣更像是命令。
蘇沫正想答應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了娜塔莎遙遠的呼喚聲。
頓時暈沉沉的腦袋一下子清醒了過來,驟然發覺男子的手竟然正親密的撫摸著她的臉,綠眸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不,不用了!”
她驚慌的側開臉躲開男子的撫摸,轉過身正想要回應娜塔莎,嘴唇張開,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就好像聲帶被人掐斷了一樣。
“芙蕾雅,你為什麼就不能聽話一點呢?”
歎息般的呢喃從身後傳來。
霧氣仿佛有生命一樣包裹著男子,待霧氣散開,先前還是一副白領精英模樣的男子已經變成了中世紀宮廷男性裝束的黑發綠眸青年。
他的容貌俊美更甚之前,皮膚蒼白,輪廓瘦削,唯有那雙沒有變動的清澈綠瞳浮動著飄忽不定的脈脈流光。
男子拉住蘇沫的手臂,將她拽進自己的懷中。
他用手撫摸著女孩綢緞般的發絲,頓了頓,低聲道:“長了不少。”
青年的舉動無比溫柔,可女孩卻像是被一雙手死死掐住脖子呼吸痛苦,她的眼睛裡甚至流下了晶瑩的淚水。
但眼神卻透著迷茫和懵懂,似乎完全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哭。
“你總是這麼卑鄙又狡猾,以為用眼淚就可以收買所有人了嗎?”青年的聲音充滿了嘲諷和冷漠,指腹卻極其溫柔的擦去了她眼角的濕潤,指尖留戀般的拂過她精致姝豔的眉眼。
“狡猾的小叛徒,我可以寬恕你的背叛行為,但是你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他的語氣陡然一轉,從充滿攻擊性的尖銳刻薄重新變得溫柔低緩起來:“芙蕾雅,你要聽話,乖一點,很快……很快就會結束了。”
“等你徹底完整後,所有礙眼的東西都會化作灰燼。”
蘇沫艱難的從那種近乎洗腦式的催眠中清醒了少許意識,她費力的拉住男子的袖口,唇瓣翕合:“不要……”
“你又在抗拒我了。”青年歎了口氣,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他低低的喃喃道:“芙蕾雅,你還記得嗎?以前你屬於我一個人的時候,從來都不會對我說拒絕,都怪那些人給你灌輸了不好的想法,你才會離我而去。”
“不過沒關係。”他露出了略顯扭曲的笑容,“第二階段快成熟了,等你邁過這個階段,便沒有人再能夠蠱惑你,很快你就會變回那個聽話乖巧的芙蕾雅。”
話落後,青年又恢複成溫柔的模樣,他低垂著眼睫,綠眸脈脈,貌含深情,嘴角的笑容卻無比邪惡又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