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
郭凱芹冷冷地看著喬清泉,說:“聽說你回到你那個鄉下的養母那了?”
喬清泉淡漠道:“是,七年沒見到她們了,就想看看,她們生活得好不好。”
郭凱芹壓住怒火,說:“你非要和我作對嗎?”
喬清泉刷地站了起來,說:“我從來沒有想和你作對,我隻是做我想做的事。”
郭凱芹一看又要陷入僵局,想到母親勸自己的話:“凱芹啊,這孩子倔強的脾氣和你一模一樣,你們倆對上了,就是針尖對麥芒啊。當初是你扔下他不管,是你欠他的。你是當媽的,你就不能稍微地低下頭嗎?你越是對他強硬,隻會越引起他的反感。”
是啊,我一時氣憤,又有些衝動了。郭凱芹穩定了一下情緒,說“你做的事,恰恰是我不喜歡的,你就不能將就一下我嗎?”
喬清泉望著郭凱芹,問道:“媽為什麼不喜歡我和喬家的人來往?”
郭凱芹說:“當然是不希望彆人奪走我兒子的愛!還有,那個鄉下的家隻會拖累你。該還的,你已經還了,以後,你要和有用的人交往,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和不相乾的人牽扯。”
喬清泉搖搖頭,說:“這隻是表麵的。”
郭凱芹問:“什麼?你什麼意思?”
喬清泉說:“我想了好久,這次回去,當我走進那個村子裡,我忽然很怕彆人說起一句話,這時,我才明白一個道理。”
郭凱芹問:“什麼話?”
“那個上海知青的——私生子。”喬清泉看著郭凱芹一字一頓地說。
郭凱芹一下子變了臉:“你什麼意思?”
喬清泉說:“你不想我和喬家人來往,就是因為,那裡是你恥辱之地。看到她們,你就想起你的過去,你就感到抬不起頭來。”
郭凱芹臉色鐵青,咬牙問道:“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喬清泉說:“你不能因為你的過去恥辱,想要把它抹殺,就連同我的溫暖的過往也一同抹殺!”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喬清泉的臉上。
喬清泉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痛。
他憤怒的看著郭凱芹。
郭凱芹看了看自己有些發疼的手,忽然又感到非常後悔。
我又衝動了!
喬清泉一字一頓地說:“你是生了我,並且,給了我優裕的生活,但這並不意味著你可以左右我的人生。連我的過去也一同抹殺!”
郭凱芹有些發慌,說“洪濤,你聽我解釋!”
喬清泉說:“我不想聽你的解釋。你的是你的想法,我的是我的想法。我沒有權利責怪你,你也沒有權利乾涉我。”
郭凱芹說:“你能不能彆這麼跟我怒目以對?”
喬清泉說:“我是想和你好好相處,從我跟你回來,我就決定和你好好相處。可是,前腳踏出喬家,後腳,你就開始數落喬家不好,說他們對我這做的不對,那也做得不滿意。我幾乎每天都在這樣的數落聲中度過。你讓我怎麼對你有好感?”
郭凱芹生硬地說:“那是事實啊!”
喬清泉說:“不管是不是事實,喬家把我養大,你應該做的不是挑刺,而是感恩。可是,我在你這裡根本看不到感恩,卻總是橫加乾涉我的行動,想阻斷我和他們之間的聯係。”
這是事實,郭凱芹沒有否認。
喬清泉又說:“我一直覺得,你想報複,是不是找錯對象了?你應該找胡國慶那個負心漢報複,而不是遷怒於你的恩人!”
郭凱芹反問道:“恩人?”
喬清泉無奈的一笑:“我說錯了!不是你的恩人,是我的恩人。你怎麼會認為那些低賤的鄉下人是你的恩人呢?”
郭凱芹沒有反駁,她本來就是這樣認為的。
喬清泉問:“你不想知道胡國慶怎麼樣了嗎?”
郭凱芹說:“有什麼好知道的?”
喬清泉說:“他現在混得不錯。在上海人事廳工作。他有兩個女兒,一個比我小兩歲,一個比我小四歲。看得出,他現在很幸福。”
郭凱芹問:“你見過他?”
喬清泉說:“是他來找的我。”
郭凱芹頓時氣急敗壞:“怎麼?現在看你有點出息,就想要來搶奪勝利果實了?”
喬清泉說:“你想多了!他並沒有提出什麼要求。隻說,想看看我。問我考上哈佛大學的一些情況。”
郭凱芹說:“我沒有想多。是你太單純了!他這樣做,就是想要你認他。”
喬清泉說:“你以為這還是古代社會,還會來個認祖歸宗?他有自己的家庭,我有自己的生活,我也不可能去他那裡生活。更何況,我將來回不回國都不一定呢!”
郭凱芹說:“就算不認祖歸宗,就算不一起生活,就是跟他聯係也不可以。當初他拋棄我們母子,現在,他想要認回你,享受他當父親的權利,做不到。”
當初拋棄我的,可不止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