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伊, 等等——”
鶴見川流聽到萊伊的腳步聲,掙紮著扭頭往綠川光身後看去,黑暗中萊伊順著剛才聽到動靜的方向走了過來, 在距離他們大概四五米的地方舉槍站定。
看到萊伊過來鶴見川流先是愣了一秒,接著注意到天台上兩人拿槍對峙的緊張氣氛, 他連忙出聲先叫住了萊伊。
萊伊瞥了眼被壓製在地的鶴見川流, 依舊舉著槍對著蘇格蘭, 他絲毫不為所動的樣子十分符合組織內部流傳的關於他冷酷的形象。
萊伊麵無表情地看向蘇格蘭,掃視的目光在對方受傷的胳膊上微妙的停頓了兩秒, “蘇格蘭,你不會以為抓著蘇茲酒做人質我就會放過你吧?”
濃重的夜色中,視野的可視範圍很低,隔著四五米的距離隻能看見大概的輪廓。而視野的降低, 聽覺便會變得比平時更加敏銳一些。
綠川光看不見萊伊說出這句話時的神情,他眉頭微動, 目光略有些怪異的看向萊伊, 不知道是不是他會意錯誤,萊伊說的這句話總像是在提醒他拿蘇茲酒做人質。
萊伊平舉著手槍,槍口看似是瞄準蘇格蘭, 但仔細辨認卻能發現槍口抬高了一些,這個角度如果開槍的話, 子彈隻可能打中綠川光後麵的平地。
萊伊,或者說諸星大又或者說是赤井秀一, 他見綠川光沒有反應以為他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所以便往前走了一步。
此時距離更近,視野可見範圍的清晰度提高了一些,心思各異的兩人視線驀地相觸, 短暫的相交了一瞬然後又錯開。
隱秘的視線相接傳遞的信息讓綠川光瞳孔驟然一縮,心跳也加快了一拍,他如果沒有會意錯的話,萊伊向他傳遞的信息是——他是臥底。
綠川光被這突如其來的訊息衝的頭腦有片刻發昏,險些沒能製住掙紮的鶴見川流,目光也順著鶴見川流的動作回到他身上。
在看到鶴見川流的一刹那,綠川光的頭腦忽然變得清明。天台上在場的三人裡,他和萊伊都是臥底,隻有蘇茲酒是黑衣組織的人。
突然滋生的念頭就猶如見風長的野草,綠川光努力遏製住這股念頭,一時間神情有些搖擺不定。
鶴見川流敏銳的察覺到一股淺薄惡意從綠川光身上傳來的,他費勁的抻著脖子不明所以的抬頭看向他。
“啊對對,萊伊說的沒錯,你就算拿我當人質做要挾,你也逃不掉的。”說著,他不動聲色的動了動被鉗製住的手臂,希望綠川光明白自己的意思。
然而在場的另外兩人聽到鶴見川流帶有暗示的話露出不同的表情,綠川光神色怔愣了一秒,目光複雜的看向蘇茲酒,鉗製他的左手不自覺地稍稍鬆開了一些。
萊伊眉頭微動,看向他們的目光變得有些微妙,回想起黑衣組織內部對蘇茲酒的一些流言蜚語,他輕挑了挑眉不知道該不該說蘇格蘭的“交友好運氣”。
不過,萊伊的槍口往下移了幾分,黑暗中他用嘲諷地語氣說道:“蘇茲酒,你陣亡犧牲了的話,我會如實跟GIN彙報的。”
萊伊的這句話就像是一個宣告,下一秒子彈高速旋轉刺破空氣的撕裂聲如約而至。鶴見川流還沒反應過來,忽然眼前一陣暈天轉地,被綠川光挾持抓到一旁的遮擋物後。
他沒想到萊伊行動力居然這麼強,震驚了一秒鐘後,鶴見川流目光轉向綠川光。一開始他就注意到了他身上的傷,而現在空氣中的血腥氣變得越加濃鬱,估計是剛才躲避的時候傷口裂開了。
鶴見川流:“你真的是日本公安?琴酒可能也要追過來了,他不會放過背叛組織的成員的,特彆是你還是代號成員。”
綠川光背靠著灰牆,牙咬著胳膊上的布條一頭,一隻手借力重新係緊。聞言他鬆開口,扭頭看向蹲在地上的鶴見川流,有些不明白他的想法。
鶴見川流沒覺得自己的行為不對,在他心裡朋友的分量要重的多,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們可以先拖住萊伊,然後你就可以找機會跑掉。對了,你有接頭人嗎?有的話可以讓對方來接你,這樣你跑掉的幾率會更大。”
黑發金眸的少年蹲在牆角,一本正經的述說著幫他逃跑的計劃,綠川光目光柔和了一些,眼底泛起一層淺淺的笑意,他開玩笑般的對他說:“你可能要失望了,我沒有什麼接頭人,我已經做好犧牲的準備了。”
鶴見川流驚詫的抬頭看他,眼角微微下垂的金眸此刻瞪圓,臉上的困惑以及眼底不自覺流露出的抗拒一覽無餘。
“為什麼?”他問。
“因為之前我想過眼下這種情況的預想吧,所以我很早的時候就做好準備了。”綠川光目光略有些失神地喃喃說道。
鶴見川流皺著眉,嘴上嘟囔了一句,然後做出一個在他人看來十分莽撞的舉動,他直接從遮掩物後衝了出去,一旁的綠川光想拽都沒拽住。
瞬間,他的心高高提起——
沒有子彈打進肉裡的悶響,也沒有濃重的血腥氣息,萊伊的槍停下了。流動的空氣仿佛停滯,綠川光從遮擋物後試探的露出一隻腳,等了兩秒後他探出頭往前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