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航不但沒消氣,怒火反而更盛。
“你們都虛汪言是吧?爺特麼真就不信了!”
抄起手機就要叫人。
林柏舟見狀,深深的歎口氣,感覺這朋友是做到頭了。
他不是不知道陳宇航發怒的時候不能勸,越勸越來勁兒,但是人就在身旁,總得儘到最後的努力。
今天之後,就劃清界限吧……
陳宇航最好的朋友方佟就沒直接勸,按住陳宇航的手,問:“航爺,就算你要動,至少得弄清楚人家是乾嘛的吧?真踢鐵板上,給叔叔惹麻煩。”
直中靶心的一句話,陳宇航終於聽進去了。
想了想,回頭問林柏舟:“汪言家是哪的?”
“我不清楚,沒打聽過。”林柏舟搖頭。
陳宇航冷笑一聲,撥出一個帝舞女生的號碼。
“喂,找你辦個事兒,你們學校大二那個劉璃,家是哪的你給我打聽一下。”
陳宇航知道劉璃是汪言的女朋友,而且聽誰說過,倆人同鄉,那麼,問出劉璃不就得?
等回信的功夫,暴躁的跟林柏舟鬨脾氣。
“舟子,我知道你為難,不過我真對這哥們挺好奇的,今兒我非得認識認識不可!我爸一戰友就在礦省某地級市暴力機關做領導,咱們等著看!”
林柏舟搖搖頭,淡漠道:“您愛乾嘛乾嘛,跟我沒關係。”
吳凡麟急得不行,懊悔不已,感覺今天要出大事兒。
帝舞圈子不大,劉璃又是那屆的名人,很快有消息傳來。
“鼓角是吧?”
陳宇航得意洋洋的搖搖手機,感覺心情舒暢得不行。
二話不說,直接撥號,而且打開免提。
“哥幾個彆出聲,等我打完電話再聊!”
手機很快接通,看得出來,那位叔叔跟陳宇航的關係真的很好。
此刻已經是淩晨1點15分,不是真的親,誰會接你電話?
“小航,這麼晚,什麼事?”
“王叔,我這裡惹了點小麻煩,大半夜的隻好打擾您了。”
陳宇航麵對長輩,終於不再那麼暴躁。
“麻煩?你在天同麼?”
“沒,在帝都,惹到一個人是您們礦省的。”陳宇航老老實實解釋。
“胡鬨!在帝都找老陳,找我乾嘛?”
那位王叔訓斥一句,但是很明顯,並沒有真的生氣。
“我得跟您打聽一下情況啊!所有長輩,就您在礦省。”
“行,天同人是吧?你說名字,明天我看看。”
“嘿嘿。”陳宇航不好意思的笑笑,“不是天同……在鼓角。”
“胡鬨!隔著那麼遠,又不是我直管,怎麼給你看?”
王叔現在是真的有了點火氣,但是陳宇航渾然不懼。
“王叔,您找同係統的查一下唄?像你們協助辦案,不是很正常麼?”
“陳宇航!誰給你慣的?!”
王叔的語氣陡然嚴厲起來,特彆嚴厲的那種。
“偽造一份文件,蓋公章請兄弟單位協助調查……你知道這是什麼性質嗎?!”
陳宇航懵了,趕緊道歉:“叔,您彆氣啊,我是真不懂!不行嗎?”
“胡鬨!肯定不行啊,比我再大三級的都不敢這麼辦事,最近幾年查得多嚴,協查文件都要留檔的。”
“那……能不能用私人關係查一下?”
“你啊!你先說說吧,你到底想查什麼?”
陳宇航一下子被問卡住了,查什麼呢?
想了想,回道:“父母是乾嘛的,家庭資產,有沒有案底之類的?”
“公職、私營企業主還是打工?”
“要查的人是個大學生,父母不清楚,八成是跟礦有關係。”
“那沒法查。”
王叔拒絕得如此乾脆,讓陳宇航措手不及。
“叔,您可是那什麼局的大領導啊?!”
“小航,你對這邊的情況不了解。”
“嗯?叔,那您不說,我什麼時候能了解啊?我這邊挺危險的,真的特彆急!”
看得出來,王胡鬨是的疼陳宇航,直到現在,仍舊保持著耐心。
“小航,礦省比較特殊,有些城市,多山多礦,早年間很多民營小礦山,地處偏僻、監督困難,所以民間很多隱形富豪。”
“上述是合法的。”
“像不合法的私采、盜采,20年間屢禁不止,甚至有極長的利益鏈條一直……”
“總之,極難查,彆說不是在我的轄區,就算是,我都不一定能查出什麼東西來。”
“之前那個天同萬家嘴案,明麵老板外逃,我們很清楚煤窯的實際控製人是誰,但是銀、安、工、公四家聯合辦案,銀行流水沒有、現金找不到、股權文件不存在,怎麼辦?”
“差不多的情況比比皆是。”
“一片山頭,200個小煤窯,可能隻有20個注冊備案過,你想想其餘的都是什麼狀況?”
“有些礦,直到被挖空為止,都從未存在過。”
“而且,我不會拿這種事去打擾同僚,在如今的礦省,類似的事情太敏感,如果恰好是人家的‘朋友’,人家會怎麼想我?”
“你記住前麵的原話,回去轉告你父親,一個字都不要差!”
“如果你問的是天同的私井老板,名字出來,是我認識的,我馬上給老陳打電話,叫丫抽你一頓狠的,給你漲漲記性!”
一番話,噴得陳宇航垂頭喪氣。
極度不甘心。
“那我就拿那人沒辦法?人家威脅我,要弄死我,我就挺著?”
“有實際證據,報案,一切就都好辦。雖然仍舊不能保證一定可以查出什麼,但是收拾本人還是很輕鬆的。”
“如果沒有證據呢?”陳宇航仍舊不想放棄。
“忍著!”
王叔的語氣再次嚴厲起來,但是,很快恢複溫和。
“小航,你要想開點,國家在逐步治理其中的亂象,可能再過個三兩年,就會有一波總的清算。”
“到那時,欺負你的人隻要是沾著黑,就很難跑掉。”
“你再忍忍。”
陳宇航直喘粗氣。
本想在哥幾個麵前裝個逼,結果一頭撞鐵板上,真特麼難受!
但是,既然叔叔不幫忙,那真就隻能忍著。
“行,叔,我知道了,您早點休息吧,我會安安分分的。”
王胡鬨嗯一聲,留下最後一句警告。
“最好如此。記住,真碰到礦省出去的狠茬子,千萬彆招惹!”
“清算是早晚的事,但是在清算之前,你得保住自己,否則,什麼都跟你沒關係!”
垂頭喪氣的掛掉電話,陳宇航開始發呆。
夜色中,一片靜默,隻有煙頭微弱的火光忽明忽暗。
正煩躁著,方佟突然拍拍陳宇航肩膀。
“航爺,看!那幫家夥走了!”
大家抬頭一看,隻見黑子一行人從大樓出來,步履匆匆的趕往停車場。
陳宇航一下子來了勁兒,扔掉煙頭,一揮手。
“走,回去找姓呂的那孫子算賬!”
四人馬上殺回急診樓,繞一圈,終於在手術室前麵發現呂亦晨。
沒等到跟前,遠遠的就看到呂亦晨撅著屁股,貓著腰,傻嗶似的杵在汪言麵前。
臥槽!
陳宇航傻了。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吳凡麟吹得再厲害,都不如眼前這一幕對大家的衝擊大。
陳宇航一身寧折不彎的小暴脾氣,跟誰都沒慫過。
此刻,接二連三的受到震撼,終於動搖。
原本六親不認的步伐,不由自主的放輕,有些躑躅。
聽到雜亂的腳步聲,呂亦晨仍然沒動,端坐在簡陋長椅上的汪言側頭望來。
微微頷首,麵容沉凝。
陳宇航,下意識的落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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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不想寫這麼敏感的內容,你們總是喊查,行吧,科普一下我所知道的情況。
開書的時候就考慮過底細問題,所以才將背景放到礦省。
實際情況,就是如此。
當年全國大型券商的老總要查一個客戶,找人行都沒搞明白具體資產,真沒那麼容易。
身份證、住址都好查,然後呢?
再有係統補銀行痕跡的窟窿,基本上,不是省級大佬動用三部聯合當做大案來查,本地主官都不太可能搞清楚情況。
而且後麵的劇情,其實會有一些騷操作的,希望能順利寫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