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山信次的神色第一次變了。
司扶傾能說出藤山靜也這個名字,他不足為奇。
畢竟他剛才自報了師門。
藤山靜也今年三十多了,但在陰陽道上的造詣極深,所以在東桑擁有很高旳名望。
可藤山賢也這個名字,對於藤山家來說,卻是一個禁忌。
六年前,藤山家三百陰陽師在東嶺海峽合力布陣,召喚出百鬼,稱之“百鬼夜行”。
這是一個難如登天的陣法,藤山家也研究了數年,在失敗了一千多次後,終於得以成功。
同樣,百鬼夜行的威力也極大。
哪怕是S級進化者在百鬼夜行麵前,那也是毫無還手之力。
百鬼夜行原本是藤山家攻打姬家的利器。
可壞就壞在碰到了玉無。
百鬼儘滅。
彆說東州姬家了,就連海岸線都沒能突破。
而玉無全身而退,衣袖都未曾沾染半點灰塵。
甚至無人知道起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也是這一戰,
玉無沒對三百陰陽師動手,隻是破了百鬼夜行。
但因為百鬼夜行本就消耗著陰陽師的生命力,這三百陰陽師連回東桑的能力都沒有,就一個接著一個都病逝了。
為首的陰陽師就是藤山賢也。
他承擔著大陣的核心,百鬼夜行被破,他遭受的反噬更大。
藤山家連給藤山賢也超度都沒來得及,三魂七魄都碎了。
死了三百陰陽師,這對藤山家是一個巨大的恥辱,這件事情被勒令禁止提起。
幾年過去,東桑也漸漸遺忘,大夏更是不知。
司扶傾一個大夏人,了解陰陽師的曆史也就罷了,怎麼知道藤山賢也這個名字的?!
藤山信次的目光陰沉了下來:“你怎麼知道我師叔的名諱?又怎麼知道他已經故去?”
“嗯。”司扶傾懶洋洋地笑了一聲,“因為他死的時候我在現場,算是我殺的吧?”
這句話一出,藤山信次的臉色再變。
“藤山先生,她就是喜歡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左弦玉冷笑了一聲,“你不用管她,她也確實有點伸手,不過是能打幾個混混保鏢而已,哪裡能和陰陽師比?”
陰陽師所擁有的的力量,早就超出了普通人的想象力。
彆說司扶傾這點破身手,國際拳王冠軍在陰陽師麵前,也不堪一擊。
然而,藤山信次的心裡已經動了殺意。
不管司扶傾是怎麼知道的,等他把她的氣運轉移給左弦玉,司扶傾都要死。
“左小姐,我們開始吧。”藤山信次不再看司扶傾,“你放心,她絕對掙脫不了,我的式神會看著她,她動——”
他的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藤山家定的聲音顫抖:“師、師兄!”
藤山信次還沒有轉過頭,胸口處驀地傳來了錐心般地劇痛。
一時間根本承受不住,他猛地跪在了地上,發出了淒厲的慘叫。
“藤山先生!”左弦玉神情一變。
她上前想將他扶起,卻沒能扶動,反而不知道被什麼力量彈了開來,直接撞到了後麵的牆上。
藤山家定是唯一一個還站著的人。
他瞪大雙眼,死死地看著站起來的女孩。
一瞬指尖,所有事情在腦海裡明悟了。
她並沒有被藤山信次的式神困住,而是在故意裝昏!
司扶傾活動了下手腕,抬起右手,不緊不慢:“你的式神,你在說這個嗎?”
她手裡捏著一隻黑色的烏鴉。
這隻烏鴉並不是實體,而是靈體。
“哢嚓哢嚓——”
脆響聲落下,裂痕布滿了靈體烏鴉。
沒幾秒的功夫,靈體烏鴉碎裂了一地,很快散去。
藤山信次身體僵硬無比,他不敢置信地看著空無一物的地麵,額角青筋暴起,目眥欲裂。
竟然有人能夠直接毀掉他的式神!
式神是陰陽師力量的一部分,式神被毀,陰陽師的力量也會大損。
更何況這隻烏鴉是他的本命式神。
被毀掉了,他的修為也會跟著倒退。
如果不及時醫治,甚至有可能成為廢人。
藤山信次忍著錐心的絞痛,他咬破手指,開始在地上畫著什麼。
然而,畫完之後,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藤山信次失態了:“遊浮靈呢!怎麼方圓百裡都沒有一直遊浮靈?!”
本命式神被毀,又沒有遊浮靈供他操控,這下怎麼辦?!
“在四九城還想找到遊浮靈?”司扶傾在他麵前慢慢蹲下來,微笑,“我該說你天真還是愚蠢?這是大夏,不是你們東桑,我大夏,沒有妖鬼。”
藤山信次大叫了一聲,猛地癱在了地上,終於失控地大吼了起來:“你是誰?你到底是誰?你不是氣運之女!”
司扶傾能夠毀掉他的式神,那必然也是陰陽師。
哪裡有這個層次的陰陽師會被人奪走氣運?
“我是還有另外幾個名字。”司扶傾扣住想要逃跑的藤山家定,饒有興致,“還有,我這個人唯一的優點,就是不說假話。”
先前玩笑般的話再一次回響在藤山信次的耳邊。
——知道你們師叔怎麼死的麼?我殺的。
藤山信次眼睛充了血,直接崩潰了:“玉無!”
是了,隻有玉無,才能夠直接毀掉他的式神。
也隻有玉無,才清楚地知道六年前東嶺海峽百鬼一戰。
隻能是玉無!
這一下,藤山信次徹底喪失了逃跑和求生的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