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序縈摟著剛拍到的小美人魚,原本急匆匆要去二樓找個客房感受下銷魂滋味的,也停了下來,咂摸著嘴,想著來個三人行也挺好的。
女傭拿了個木製長筒上來,裡頭一排羽箭。
陸衍拉滿弓,搭上箭,瞄了半刻後又放下來,勾唇道:“想必大家都很好奇吧,裡頭有一隻夜鶯,迷了路,就看哪位能領她回家了。”
規則很簡單,鳥籠頂端的紅布係了個活結,射中就能一堵佳人芳容了。
“來點彩頭。”他比了個數字。
一箭十萬,天文數字。
但是對於這幫銷金窟玩大的二世祖來說,誰他媽在乎這點錢?
沈璆先上前試試水,他算是在座公子哥裡比較勤於健身的了,硬拉100KG都不是問題,頗為自信地鬆開手,勢頭很猛,可惜準頭差了點,擦過紅布後落到地上。
這已經是距離勝利最近的一次了。
因為,接下來的時間,再沒人能突破這個成績,不是半路軟綿綿掉下就是方向差了十萬八千裡。
百來支箭就剩下最後一支孤零零立在筒裡,陸衍揀起,在手裡掂了掂,毫不客氣地道:“你們有點廢。”
沈璆已經放棄了,三連發一次比一次差,他走到吧台邊,示意裡頭當值的小哥弄杯冰威士忌,扭頭對著眾人道:“誰能射中,讓我喝尿都成。”
酒調好了,被推過來,他正要端起,有人先他一步奪了過去。
清潤低沉的男聲響起:“真的?”
沈璆回過神的時候,那杯威士忌已經進了彆人的肚子,他側過頭,盯著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年輕男子,訝然道:“你剛不是還在Z大?”
“你不是眼巴巴盼著我麼?”來人晃了下空杯,冰塊撞擊的聲音清脆好聽。
也就是這麼點動靜,讓現場所有的目光都聚過來了。
要不怎麼說荊念能有讓所有女性失戀的資本呢?
斯文俊秀的外貌是一方麵,他的氣質才是個中翹楚。很奇怪有人可以把優雅和危險糅合地這麼渾然天成,明明儀態已經刻到了骨子裡,他整個人還是散著若有似無的侵略感。
外頭似乎剛下過雨,他抬手卷高被雨沾濕的袖口,而後又示意酒保給了杯烈酒。
仰頭飲下的刹那,喉結滾了滾,脖頸線條性感又硬朗。
女人們看得目不轉睛,隻覺他就像是被塞緊瓶蓋又搖晃得過分的氣泡水,你已經火急火燎想要嘗一口了,又怕它噴湧而出讓你措不及防。
沈璆搖搖頭,珠玉在前,他們隻能爭當背景板了。
“阿念。”唯有陸衍笑起來,把弓箭丟過去。
“來遲了,差點錯過大戲。”荊念聳聳肩,從善如流地接過,他根本就沒湊近規定的起點,就站在吧台附近,輕輕鬆鬆拉開,單眼瞄準。
箭離弦,夾著呼嘯之勢。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沈璆的那勝操還卡在喉嚨裡,紅布上的結已經散開,殷紅色澤迷亂了眼,隨著絲絨布落於地麵的那刻,謎底終於揭開。
籠中的少女戴著半張銀色麵具,端坐在秋千上,明明該是被囚禁的弱者,她卻一反常態微仰著頭,姿態矜貴,無懈可擊。
這就有點意思了。
征服欲總是男人骨子裡最根深蒂固的東西,更何況是這樣的美人。麵具平添了三分神秘感,紅唇嬌豔,鎖骨精致,而那雙因為高開叉禮服而一覽無遺的長腿,更是足以叫人流連忘返。
最叫人驚歎的是,不知出自哪位大師手筆的彩繪,在她白皙光潔的裸露肌膚上綻開致命誘惑。
男人們心照不宣地咽了口唾沫。
許柔就在全場窺視中緩緩站起身,就這點兒時間,也足夠她分析出目前的處境了。她逼著自己不要瑟縮,視線避開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落到不遠處的出口,琢磨著脫身的辦法。
陸衍皺著眉,總覺得哪裡不對,這張臉有點陌生。他遲疑地上前,想要仔細去辨彆她雙瞳的顏色,熟料沈璆猛地拍了下他的肩。
“怎麼?不想割愛了?”
陸衍失笑,沒再糾結,直接把籠子的鑰匙丟給幸運兒,後者微微偏頭,沒有伸手,那把鑰匙就被留在了吧台上。
沈璆吃相頗為難堪地道:“念哥不感興趣的話……要不我接盤了?”
“隨便。”荊念回答的語調很散漫。
還是那副風光霽月的樣子,生生把他們襯成了汙泥,陸衍湊上前,在他耳邊低聲道:“彆掃興。”
荊念垂下眸,無聲地笑了笑。
陸衍推了還不死心的沈璆一把,抬抬手:“各位,我們第二攤泳池趴。”
眾人看出了點端倪,也跟著主人魚貫而出,轉而去了戶外繼續興風作浪。
偌大的廳堂,轉眼隻剩下兩人。
許柔在籠中退了一步,緊張到手指都在微微顫抖。
至於荊念,倚在半明半暗的吧台處,慢悠悠品著酒,老神自在,絲毫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興致。
她等到耐心全被耗儘,終於忍不住開了口:“喂。”
他轉過頭,還是沒看她,隻是側過臉表示在聽。
“你有鑰匙?”
荊念依舊沒回應,隻是放下酒杯,繞了籠子緩緩走了一圈,信步閒庭的樣子像足了黃昏後漫步秋日才有的愜意。
“你想做什麼?”許柔抱著胸,這裡的冷氣太足了,她身上的布料少得可憐,很快起了雞皮疙瘩。
“卿本佳人,奈何……”他哂笑。
許柔怎麼會不懂這句話的意思,有些惱怒:“開門!”
他停下步子,隔著籠柵同她四目相對。
許柔看到他的正臉,竟然有些晃神,她很少用好看來形容一個男人,不過麵前的這一位,足夠擔得起風姿特秀四個字。薄唇挺鼻,尤其是那雙眼,上挑的弧度讓他天生帶了點多情,可黑眸裡的淡漠卻又給了女人當頭一棒。
她兀自鎮定加重語氣:“放我走好嗎?”
“你這台詞誰教的?”他在手心把玩著小巧的鑰匙,輕歎了聲:“可惜了。”
許柔本以為他在施舍憐憫心,可下一秒,那薄唇就吐出了混賬話:“一箭十萬,太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