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惡心。
她一分鐘也不想待在寢室,推開門就朝外走。
董妍趿拉著拖鞋追出來:“柔姐,去哪啊,大晚上的。”
“我出去透透氣,一會兒就回來。”
許柔確實沒打算走多遠,也就準備沿著南校區繞兩圈。外頭蟬鳴不斷,樹葉婆娑,剛下過雷陣雨的關係,天氣還算涼爽。
她看著朗朗星空,隻覺心情好了點。
散步至南校後門處附近時,有囂張的跑車引擎聲傳來。
紅色法拉利亮著遠光燈,風馳電掣一般,在校門外踩了個急刹。
車上跳下來一個年輕男人,對著電話罵罵咧咧:“老子在你身上砸那麼多錢,你他媽裝什麼貞潔烈婦呢?”
“我給你三分鐘,馬上給老子下樓。”
“孫珍珍,老子今晚就想乾你,彆扯有的沒的。”
全是汙言穢語,許柔本想一走了之,可聽到最後那個名字時,她愣了一下。
就這麼耽擱一小會,對方也發現了她。
眼神從不耐煩到興致滿滿,隻用了一秒鐘。
“嗨,美人兒,我帶你去兜兜風?”他故作瀟灑地靠到引擎蓋上。
汽車大燈熄滅,沒有了強光直射,許柔終於看清了男人的臉,額前頭發輸得光亮,五官還算俊朗,可惜眼周浮腫,一看就是聲色場所泡慣了的。
這張臉,也很熟悉。
是那一晚她逃出鳥籠後去而複返的不軌之人。
事情的疑點越來越多了,從酒吧到拍賣會,孫珍珍到這個男人,到底有什麼聯係?
她想了下,淡淡道:“兜風不必,談談天可以。”
男人眉開眼笑:“鄙人姓沈,單名一個璆字,我們去車上聊?”他拉開車門,擺了個紳士的彎腰姿勢。
許柔自然是不可能上車的,她連名字都是現編的。
她坐到長椅上,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沈璆也不惱,這會兒他已經完全想不起孫珍珍這號人了,滿腦子就是怎麼搞定眼前這個尤物。
可惜交流的過程不太順利。
許柔挖空心思一個勁套他的話,就想敲出點蛛絲馬跡。
沈璆則使勁渾身解數討她歡心,奉承之詞不斷,恨不能她立刻上他的車,開到野外紓解一番。
聊了半個小時的天,基本是雞同鴨講。
沈璆最後狠狠心,去車後備箱拿了兩瓶水。
“渴了吧?”他遞過去。
許柔分明看到他在遞水之前的小動作,似乎在分辨兩個瓶子的區彆。
這水有古怪。
她接過來,沒有打開的意思。
沈璆笑得很假:“來,我幫你擰。”
“不用了。”許柔擺手,心知今天隻能到這裡了,這個男人比想象得更低級,指不定還要使出什麼下三濫的招數來。
她站起來,趁著校區保安過來巡檢的契機,匆匆溜了。
時針走至21:49分,許柔途徑超市,想起最近挑燈夜戰時每每饑腸轆轆無心學習,就進去買了些零食和果味飲料。她留了個心眼,沒有丟掉那瓶礦泉水,想讓認識的朋友幫忙分析下成分。
買完東西,繞過C區辦公樓時,她倏然看到自己的影子後麵還疊了一個長長的黑影。
有人在她背後。
許柔這一晚受到的刺激實在有點多,反映過大導致轉身幅度異常誇張,她的手狠狠打到了後麵那位的臂膀。
有什麼東西掉了,刷拉拉一陣響。
刹那間,場景好比漫天飛雪。
無數張卷子自空中緩緩落下,上邊還印有密密麻麻的選擇題。
她在這樣的史詩級畫麵裡,望向對麵的人。
那人眨了下好看的眼,手指從她頸側拿過一張卡在衣領處的試卷,麵無表情地道——
“把你的期末試卷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