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頭,非常自然地拉過她的手。
她一點沒給麵子,猛地甩開,沒好氣道:“乾嘛,我自己能走。”
他皺了下眉:“彆讓你姑父等。”
表情淡漠,帶了些許不耐,仿佛在責怪她的任性。
許柔睜大眼:“我……”
他撇撇唇,直接把她抱上了船。
船艙內,三雙眼睛貼在窗上,關注著兩人的動靜,待得腳步聲響起後,立馬端起迎賓果酒,假正經地乾了一杯。
付灑灑演技浮誇:“我表姐怎麼還不上來啊。”
許柔冷笑一聲,坐到她隔壁。
付小霸王立刻把手機塞給她:“快快,我們去船頭,你給我來點精彩時刻,我要開始裝逼朋友圈之旅了。”
許柔拗不過她,被拉著出去。
外頭空氣都是潮濕的,天和海瑰麗極了,幾乎連成一片,姐妹花互相給對方拍照,刪刪選選,興致很高。
然而荊念的島實在有點偏,等到船開了兩個多小時,周圍島嶼越來越稀疏後,精力充沛的付小霸王都困了,擺擺手癱倒在躺椅上。
至於付燁夫婦,人到中年,畢竟坐了那麼久的飛機,舟車勞頓,臉上也透出疲倦。
現場除了工作人員,就隻有許柔和荊念保持清醒。
中午日頭最猛的時候,他們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管家和幾位島上服務人員微笑侯在碼頭處,接過客人們的行李。
付灑灑根本顧不上其他,啊了一聲,趕緊從包裡掏照相機。
這裡的海同方才那些都不一樣,奇異的地質,加上陽光的折射,使得海麵顏色被隔絕成了兩塊,環島的那部分是淺綠色,而後蔓延開去,成了深藍。
沙灘純白,溫柔到了極致。
許柔見到了他朋友圈背景的實拍地,久久不能回神。
太美了,特彆是那座水上棧道,其實也不該叫做棧道,因為不是木質,而是鋼化玻璃。從碼頭處延伸,通往一百米開外的水屋。
水屋隻有一座,同島上其他熱帶風格的建築截然不同,外觀方方正正,同城市裡的彆墅並無什麼不同。
許柔看了好幾眼,覺得它孤零零立在海中間有些古怪。
一行人來到南邊的彆墅。
荊念簡單介紹了下管家:“李叔,這裡的華裔,從塔希提島最大的酒店過來幫我的。”
李叔彎下腰:“有什麼吩咐,隨時可以找我,房間電話直播一,就是我的分機號。”
眾人點點頭,無奈舟車勞頓,精神都不太好,直到晚餐的時候,才緩過來。
海鮮大餐撫慰了心靈和胃。
酒足飯飽後,一行人在沙灘上看夜景。
海岸處搭了休憩台,杏色紗幔裹在柱上,木質長梁下架著搖椅。
付燁一家下午都補過覺,這會兒反倒是許柔連連打了幾個哈欠,海風吹得她昏昏欲睡,眼皮不知不覺變得沉重。
荊念陪著許曼尼他們聊天,時不時往搖椅這邊看一眼。
因為小島沒開發完全,娛樂設施並不多,大部分活動都安排在白天,為了不讓客人無聊,李叔貼心地準備了投影。
幕布是定製的,足有三米高。
荊念詢問眾人意見:“想看什麼?”
付灑灑滿足地喟歎一聲:“聽著大海的聲音,品著絕美的香檳,看什麼都無所謂了。”
嘴巴這麼講,身體卻很誠實地跑到了表姐身邊。
“姐,那部【時光隧道】的科幻片你上次下載了,還在不?”
許柔揉了下眼睛:“你自己弄吧。”她把手機遞過去,又歪倒在躺椅上。
半夢半醒間,隻覺有人走到身側,替她蓋上了薄毯。
她舒服地拱了拱,換了個睡姿。
電影音量開得不大,她睡得迷迷糊糊,直到激昂的片尾曲響起時才徹底清醒過來。
睜開眼的一瞬撞進一雙清冷的眸。
她嚇了一跳,差點從座位上滑落下來。
男人低低笑了聲,彎下腰,手穿過她臂下,輕輕鬆鬆替她擺正坐姿,順便理了理她亂掉的長發。
許柔剛醒腦子還不清楚,盯著那個巨大的投影,怔怔看了看滾動的演職員列表。
回過神後,她拍開他的手,“我姑父呢?”
他朝邊上揚了揚頭:“他們先走了。”
許柔回過頭,還真發現三個人的背影,她不敢相信地喃喃:“他們怎麼不叫醒我?”
荊念輕笑了聲:“你姑父讓我照顧你。”
他含笑的眼睛裡滿是戲謔。
許柔被激怒,跳起來,追上去,大喊:“小姑姑!”
三個人聽到聲音,停下來等她。
許曼尼心疼侄女,往下走了幾步,柔聲道:“跑那麼急做什麼?”
許柔手撐在膝蓋上,氣喘籲籲:“我有話要說,我和他,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關係。”
她話說完,屏幕上放映的電影結束,播放器挺智能,開始自動搜尋下一部。
許柔沒管後頭的動靜,還在急急地辯解:“其實他就是教過我一陣子,後來勉強成了朋友……”
她頓住,發覺三人表情微妙。
付燁和許曼尼有點尷尬,付灑灑一臉發現新大陸的神色。
許柔的心臟重重跳了下:“怎麼了?”
“你自己看吧……”付灑灑嘿嘿直笑,捏著她的臉往外轉。
原本應該待機狀態的投影重新運作,出現了一個昏迷男人的身影,衣衫半解,畫麵香豔,隨後是少女歡快的嗓音:“小變態,輪到我啦。”
這嗓音如此熟悉。
許柔愣在原地,想死的心都有了。
當初她隻刪了照片,卻隱瞞了還拍過作案過程的私密大片。
如今昭然於天下,她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她僵硬地轉動著脖子,看向沙灘上的頎長身影。
男人回過頭,表情似笑非笑。
夜風將他的話送過來,落在眾人耳裡,清清楚楚。
“好好解釋一下,我們是哪種關係。”
許柔百口莫辯,對上付燁一副過來人的神色後,愈加麵紅耳赤:“姑父……”
許曼尼捂著付灑灑的眼睛,笑著開口:“小柔,你們年輕人晚上肯定還有活動,我們就先回去了。”
付燁早就轉過身,突然間看到侄女親自上陣的限製級小視頻,他整個人尷尬症發作,匆匆忙忙丟下一句:“明天見。”
腳步跟著了火一樣,一邊還捂著耳朵,生怕聽到什麼奇奇怪怪的聲音。
吃瓜群眾散了,徒留下男女主角。
許柔被釘在原地,那人壓著她的心跳走來,每一步都讓她的呼吸更急促一些。
他的眉梢眼角帶著三分漫不經心,薄唇含笑,是她熟悉的掠奪者姿態。
她逼著自己迎上他的眼睛,低聲道:“你想怎麼樣?”
他親昵地將她的發勾到耳後,眯著眼道:“說謊的人要受懲罰,那麼偷偷保留罪證的人呢?”
許柔防備地朝後退了一步,警告他:“彆犯病。”
他笑意加深,手指從她的鼻尖滑落到嘴唇,輕輕嗬了一聲:“偷偷摸摸藏了這麼變態的視頻,是不是夜深人靜的時候經常拿出來欣賞,我們之間……到底是誰不正常?”
她咬著唇,手心握拳,直覺要跑。
他沒給她反應的時間,輕輕鬆鬆打橫抱起,走向水屋。
“你覺得該罰不該罰呢,小夜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