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紐約城,燈火通明,男人對著落地窗,一手隨意撐著身後的桌子,外頭的燈光璀璨全映在了他好看的眼睛裡。
幾天不見,又他娘的帥了。
許柔怔怔地看著,瞥到他和夢裡一樣穿著白襯衫後,一下子就浮想聯翩起來,嘴唇抿了抿,感覺口乾舌燥。
他挑了下眉:“臉怎麼那麼紅?”
她抱緊了被子,慌亂道:“有、有嗎?”
這態度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他眯起眼,陰惻惻地拉長語調:“家裡藏男人了?”
“怎麼可能!”許柔跳起來,拿著手機給他直播了一遍公寓的角角落落,轉完一圈才翻回床榻上,皺著鼻子道:“你彆疑神疑鬼的。”
他眼神幽黑,把臉往鏡頭處湊了湊,低聲道:“沒想到一大早我還挺有眼福的。”
許柔一愣,低下頭一看,睡裙的左側吊帶滑落下來,要掉不掉地卡在臂彎上,因為沒穿內衣,胸口柔軟幾乎呼之欲出。
她趕緊把鏡頭往上抬,手夠過去,想去拉好衣服。記起夢裡他被自己推倒的逆來順受模樣,又覺得氣勢上不能輸,一不做二不休把右邊的吊帶也拉了下來。
春光乍現,活色生香。
她把手機又放下來,長發撥到一邊,半歪著頭,嬌嬌軟軟地喚了一聲:“小叔叔——”
男人最經不起這種撩撥,喉結滾了滾,麵上沒什麼情緒,然而眼神出賣了他,欲念染上後,滿是濃重的侵略感。
他勾起唇:“真喜歡作死啊,小夜鶯。”
她咯咯笑著:“看得見摸不著,氣不氣?”
他往後退了退,坐到桌邊,一手鬆了鬆領口,半眯著眼看她:“你真該慶幸你現在不在這,否則我一定叫你沒力氣牙尖嘴利。”
許柔:“……”
“不過幸好,我們下周就要見麵了。”他指尖點點屏幕,像是隔空撫過她的臉,輕笑道:“到時候我會連本帶利地討回,希望你屆時還能像眼下這般,繼續作死。”
她縮了下脖子,隨即又高高揚起頭:“咱們誰攻誰受還不知道呢。”
他先是一愣,很快領悟了這句話的奧義,笑意加深:“真棒,佩服你的勇氣。”
許柔瞥到他的神情,頓覺大事不妙,這種一時腦熱又不怕死的行徑讓她騎虎難下,趕緊轉移話題:“那什麼,你機票訂了沒?”
他沒說話,嘲弄地盯著她的眼,像是在譏笑她的鳴金收兵。半晌大發慈悲接過了話題:“訂了,我十四號下午三點多到柏林。”
“比我晚一天。”她算了算日子,繼續道:“到時候……”
“到時候來我房間,期待你的騎術。”
“……”
他不懷好意地眨眨眼:“啞巴了?”
許柔硬著頭皮道:“我十四號還得作報告,晚上肯定有交流聚餐,到時候再說吧。”
他撇撇唇,顯然不打算放過她:“恩,十五號再說。”
碰巧後邊的座機響起來,是Cir的內線電話,他對著屏幕裡的姑娘比了個手勢,隨後接了起來。
特助彙報之前那樁並購案對方臨時加價,還需要再進行新一輪的商務談判,時間有點緊,就定在今晚。
他眉頭皺起來,淡淡應了聲知道。
許柔看不清他那邊的情況,手機倒扣在了桌上,視頻界麵一片黑,隻能聽到他語速飛快的英文。
五分鐘後,他的臉重新出現。
“我現在要出去一趟,公司有點事。”
她失望地哦了聲,也不知是怎麼了,此時此刻就想看著他的臉,聽他多說說話。
他低低笑了聲:“怎麼今天那麼粘人?”
她垂下眸子,害羞地道:“有點想你。”
這話含含糊糊像是從唇齒間擠出來的,特彆小聲,然而他還是聽清了,目光柔軟起來:“三月十四號見。”
“恩。”她乖乖點頭,趕在他掛電話之前急急補充了句:“記得那天要穿白襯衫啊!”
他沒問理由,答了聲好,辦公室外又是催促的敲門聲,他隻得同心愛的姑娘話彆,抬腳匆忙走了。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流水賬一般,沒什麼新意,除了認真溫習交流課題之外,就是吃吃睡睡,荊念忙到找不著人影,偶爾發來語音也都是大半夜的,她早就睡了。
許柔眼巴巴盼到了三月十三,行李一拖,趕去了機場。
無奈這一天從開始就不太順利,先是出租車半路爆胎,她攔了好幾輛都是客滿,叫車服務的app永遠無應答,最後好不容易叫了順風車司機趕到後,又莫名其妙在候機大廳的階梯上狠狠摔了一跤。
膝蓋破皮了,原本堅固的行李箱拉鏈也弄壞了。
她本是無神主義者,結果這一切都預示著不祥征兆,右眼皮跳得厲害,她病急亂投醫,和身邊的導師輕聲抱怨:“老師,我今天有點害怕坐飛機。”
李莫溪淡淡看她一眼:“生死自有天命。”
許柔沉默,這句話完全沒有安慰到她,反而更慌了,她隻能湊到郝齊那裡去,聽他們那堆人嘻嘻哈哈聊著趣事,老半天才放平了心跳。
事實證明她多想了,飛機從滑行到降落,波音777的大機型,十二個小時穩得一匹,她睡了個昏天暗地,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柏林的夜晚。
一行人浩浩蕩蕩坐在機場的餐廳吃晚餐,順便等H.C實驗室的接洽人過來。
許柔打開wifi,瀏覽微信界麵,昨夜淩晨三點多荊念發了不少語音過來,她早上太趕了,隻聽了後麵幾條。
眼下一條條聽,甜蜜得不行。
郝齊湊過來:“男朋友啊?”
她點了點頭,聽到男人說我打算把航班改早,十四號上午就能到,應該沒比你晚多久時,忍不住笑了起來。
郝齊打趣了幾句,見她杯子空了,順手把盒裝牛奶遞給了她。
許柔抿了一口牛奶,剛想說點什麼,機場裡的氛圍突然變了。
行色匆匆的人群停了下來,看向大廳中央的航班信息。廣播用德語和英文來回播報著信息。
所有人的麵上都呈現出驚訝和懼怕,隨即是惋惜和哀歎。
現場有點吵,許柔沒怎麼聽,直到微博跳出熱搜新聞時,她的杯子從手心滑落,落到地上砸了個粉碎。
【最新消息,美國時間淩晨2點,一架載有181人的客機從肯尼迪機場起飛後失聯。】
她的心臟瞬間被揪住,巨大的痛楚襲來,她費勁地彎下腰去,趴在桌上一遍遍給他打電話,答錄機出來機械的女音,冷漠地提示她對方已經關機。
她六神無主,仔細看了好幾遍他的消息都沒找到具體航班號,發了瘋似的衝到信息台,拉著服務人員質問信息。
團隊成員不明所以,李莫溪都趕過來拉她,她撲到導師懷裡,眼淚奪眶而出:“老師,我真的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