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念斜睨了她一眼:“收到聖旨了,能不來嗎?”
那驗孕單堪比玉皇大帝的親口諭令,看到的一瞬間他整個人都振奮了,就跟使命召喚一般。
她也不說話,笑得傻裡傻氣。
兩個人走到停車場,荊念走到副駕駛座,先幫她拉開了門。
許柔一隻腳都邁進去了,眼角餘光瞥到他手背上好幾道觸目驚心的血痕後,僵在了原地。
“什麼時候弄傷的?”她睜大眼,想湊過去再瞧清楚些。
“不礙事。”他縮回手,眼裡劃過不自然的神情。
把嘰嘰喳喳的小姑娘塞到座位上,他發動了車子,側過臉來看她:“下午可以不回實驗室麼?”
“要去的,還有事兒。”許柔搖頭,現在身體沒有任何不適,又是論文開展的階段,請假太浪費時間了。
不過現在重點不是這個,她盯著方向盤上男人清朗又骨節分明的手,又問了一遍:“到底什麼時候弄傷的?”
她整個人都轉過來了,擺明了要刨根問底。
“你真是……”他抿了下唇,有點無可奈何:“我收到你的驚喜,從樓梯上滾下去了。”
噗。
許柔直接笑出聲來,她最近的笑點實在有點低,拍著副駕駛座的玻璃窗一陣哈哈哈哈。
他冷哼了聲,故意板著臉沒理她。
開到Z大南校區後,荊念沒有掉頭回去,一直陪著她走到實驗室樓下。剛好到了午間飯點,撞見了幾個生研院的前輩們。
“小柔,男朋友啊?”郝齊擠眉弄眼:“很帥哦。”
荊念禮貌地笑笑,不輕不重捏了下許柔的手。
她結婚的事兒挺低調,院裡就導師一個人知道,先前霍昳折騰很久也沒把她已婚的身份宣揚出去。
不過眼下孩子都有了,再瞞下去也沒意義。
她頂著眾人好奇的眼神,一字一頓:“啊,還沒給大家好好介紹,這是我先生,荊念,以前也是Z大畢業的。”
郝齊等人呆若木雞,半晌反應過來,半開玩笑地指責她不夠意思,怎麼喜酒也不請他們喝一杯雲雲。
荊念得體應對:“我太太承蒙諸位照顧,這頓飯當是我欠大家的,一定補上,屆時我會提早和各位預約時間的。”
他風度儀態都好,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
郝齊悄悄給許柔比了個大拇指:【有眼光。】
她嘿嘿一笑,卻之不恭。
第二食堂離生研院這棟樓挺近,許柔一個上午沒吃東西,這會兒不免也有點饑腸轆轆起來,她晃了晃男人的手,輕聲道:“要和我們一起去食堂嗎?”
他摸摸她的長發:“不了,我找蔣院長有點事,下午我都在學校,你這邊結束了喊我。”
許柔應了,也就不再膩膩歪歪,人前還是稍微注意點分寸,瘋狂撒狗糧什麼的,也不是她的作風。
“多吃點,彆餓著。”他俯下頭,在她耳邊低語:“畢竟現在你不是一個人了,彆餓著我女兒啊。”
“你又知道是女兒了!”她紅著臉,瞪他一眼,沒再和他糾纏,跟著大部隊去食堂了。
荊念笑了笑,再回頭看一眼,隨即抬腳去了經管學院的辦公室。
午休時間,C區的辦公樓靜悄悄,他熟門熟路來到七樓的最裡麵一間。
門虛掩著,他抬手扣了扣。
“進來吧。”
蔣進義坐在辦公桌後,瞥見來人一點都不奇怪,沒好氣地道:“什麼風把你大少爺吹來了。”
“老師,我找您有點事兒。”荊念拉開椅子,自顧自坐下。
“說吧。”蔣進義拿他沒什麼辦法,畢竟當年是自己門下最得意的學生,考試論文競賽,每一樣都是頭名,不管是本科還是研究生階段,都給他掙足了麵子。
荊念垂下眼:“我想回Z大工作一段時間。”
蔣進義放下茶杯,佯裝惱怒道:“小子,把我這裡當什麼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之前為了個生物係的女學生選修課都沒教完,害得我年終考核都沒合格,這次還想禍害我呢?”
“沒啊。”荊念很慢眨了下眼,笑容有點散漫:“要不您弄個門衛的職務給我,也行啊。”
蔣進義無言以對:“……”
他歪了下頭:“我認真的,讓我待上九個月左右就行,這次真有難言之隱。”
蔣進義嗬嗬一笑:“狗屁。”
荊念歎口氣:“老師,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蔣進義壓根不信:“那你說說,有什麼苦衷讓你放下富可敵國的集團公司,非要來這兒上班?”
年輕男人慢條斯理地點著桌麵,一字一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您口中的女學生,懷孕了。然後,孩子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