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My devil sister(二)(2 / 2)

念你插翅難飛 玄宓 11241 字 10個月前

楊文把不鏽鋼餐盤裡的一股腦都放到了楊雪碗裡,一副有妹萬事足的神態,瞥見對桌的少年心不在焉,他嘿嘿笑起來:“羨慕嗎?怎麼今天你妹不來陪你吃午飯啊?平時不都三百六十五天報道的嘛。”

荊羨的學校,其實就隔了一條街,她隻要上午一下課就會來蹭吃蹭喝,美其名曰要省下飯錢買裙子。

真是他的好妹妹。

不但每個月剝削他的零花錢,還要持續克扣他的口糧。

荊焱一念及此,原本麵無表情的臉徹底冷若冰霜。

然而,老天爺不肯放過他。

周遭開始有騷動,男生們交頭接耳的窸窣聲響一字不差落入他的耳裡,這種萬眾矚目的登場方式,除了荊羨,不做第二人設想。

今天是周五,隔壁學校不用穿校服,她黑色T-shirt加牛仔熱褲,一雙美腿遺傳了母親,連膝蓋處都是白嫩嫩的,成功讓現場的雄性生物們狼血沸騰。

荊焱懶得管她,可心裡又隱約不悅,這種矛盾令他不自覺沉了臉,眉宇間隱約浮著戾氣。

楊文兄妹瑟瑟發抖,不敢大聲說話。

隻有荊羨敢撩虎須,利落從她哥脖子上取走掛著的學生卡,跑到窗口給自己打了份滿漢全席。

沒錯,真是滿漢全席。

四葷兩素,外加兩大勺白米飯。

荊焱冷冷掃她一眼:“你是豬妖轉世?”

“我在長身體啊。”少女故作委屈地垂下眉眼,可憐巴巴地湊過去:“早上你就給我弄了兩片麵包,我餓。”

還有一個雞蛋,三篇火腿和兩大塊培根。

他用力閉了下眼,忍住沒有發作。

荊羨自來熟地衝著楊文兄妹打了個招呼,隨後把她哥盤子裡的油燜大蝦全部撥到了自己地方,想了想,又將多打的紅燒排骨和蔥油芋艿大發慈悲分了一半給荊焱。

“少吃海鮮,尿酸高,多吃點肉啊。”她眨眨眼。

荊焱遏製了走人的衝動,外人麵前給她留了幾分薄麵,擰著斜飛的俊眉,一言不發地用餐。

這頓飯全程都是荊羨嘰嘰喳喳,表情鮮活地說著冷笑話和八卦新聞,她仿佛永遠學不會看彆人臉色,一個人也可以很恣意。

楊文覺得尷尬,提早帶了妹妹退場了。

荊焱的耐性也快到臨界點了,他努力壓下火氣,心平氣和喊她的名字:“荊羨。”

少女吃得腮幫子一鼓一鼓,抬起頭來。

他指尖扣著桌麵,一字一頓:“你有你的人生,我也有我的,哪怕我們是兄妹,也不要太胡攪蠻纏。”

她一愣,還是嬉皮笑臉的:“可我們是雙生子,就該在一塊呀。”

“誰和你說的歪理?”荊焱勾了勾唇,把勺子丟回碗裡,湯汁濺了出來,弄到少女白皙的手背上。

她被燙了一下,垂著腦袋,拿拇指不斷擦著那小塊皮膚。

“明天開始,你彆來了。”他硬下心腸,沉聲道:“荊羨,你沒有自己的交友圈子嗎?”

她睜大眼,紅唇動了動,沒說出話來。

又是這幅楚楚可憐的樣子,輕而易舉就能博得所有人的同情。

荊焱心浮氣躁,彆開眼,站起身來,可惜沒能成功脫身。

襯衫袖口一頭抓在了她的手裡。

“謂謂,彆生我的氣呀。”荊羨還在笑:“我和你說個好消息,我基友和童茹玥是從小一塊長大的,我已經成功約了她周末來我們家玩,到時候你可以……”

話音越來越小,最後消散在空氣裡。

荊焱目色陰鷙:“誰讓你多管閒事?”

她唇角還沾著飯粒,死命揪著他的袖子,小聲道:“哥哥。”

永遠就是犯了錯才會喊這兩個字,簡直當成了免死金牌。

他心高氣傲慣了,對那個女孩子的心動連自己都不想承認,一下子窗戶紙被荊羨捅破,真是厭煩到了極點。

荊焱沒再客氣,甩開手朝外走。

動靜有點大,周圍用餐的學生們都看了過來。

很丟臉。

荊羨恨不能鑽到地洞裡去,可他的背影太決絕了,她有點害怕,抿著唇跟在後麵,快到教學樓時,前麵的人停住了。

她聽到了這輩子最不想聽到的一句話——

“荊羨,有時候我會想,要是我沒有妹妹就好了。”

他說完,頭也不回上了樓梯。

她還呆呆站在原地。

夏天日頭很猛,曬得少女鼻尖都是汗,來往的人對她指指點點,她渾然不覺,視線一片模糊,努力不肯眨眼,怕淚水掉下來。

……

荊焱這個下午的課一節都沒聽進去,他心知肚明那句話說重了,最後一堂的自修根本沒心思上,他破天荒翹了課,頭一回到鄰校門口去等她放學。

一直等到晚上九點半,直到校園空蕩蕩,還沒見到那道纖細的人影。

他給她打了好多通電話,都沒有人接。

有心問問她的同學,卻發覺他對她的社交圈一無所知。

沒有她任何一個朋友的號碼,也不認識她的班主任,他甚至不知道她是哪個班級的。

這一刻,他才意識到,從來都是她在努力融入他的生活,可自己卻從未想過要關心了解一下她的人生。

少年的臉在月色下茫然又無措,他站了很久,察覺到門衛來關校門,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騎上單車飛速回家。

彆墅燈光大亮,大門也沒有反鎖。

荊焱鬆了口氣,進門後站在樓梯下喊她的名字,喊了兩聲又覺得古怪,鞋櫃裡並沒有她早上穿出去的那雙鞋。

難道出去了?

他沒怎麼掙紮,就直接走到了三層,在門外敲了敲門,沒人應答。

“荊羨!”他加重語氣。

回應他的仍是一場死寂。

自從搬家後,他就沒有去過妹妹的房間,當初舊宅裡的那道榮譽牆太嘲諷了,以至於搬來新家後,他就把三樓劃為了禁地,暗自發誓,除非火山爆發地震海嘯,不然絕對不上去。

沒想到這麼快要打破誓言了……

荊焱歎息著,擰開了房門把手。

她的房間和他不一樣,坐向朝著街景,窗戶打開著,樓底下灌木叢裡梔子花的香味兒充斥在屋子裡。

他不舒服地捂著鼻子,年少時過敏性哮喘的陰影還在,趕緊過去關上了窗。

環視四周,床和家居擺設都是日係少女風的。牆壁上他的照片還在,隻是不再僅僅是那些出糗傻缺的時刻了,還有他打籃球時高高跳躍的姿態,以及初中畢業優秀代表生發言的樣子。

他怔住了,什麼時候拍的?

為什麼他毫不知情?

想上前仔細看看,腳尖無意間踢到了粉色的一團紙,邊緣破破爛爛,似乎是被人大力扯下來的。

再看角落,還有類似的紙張,密密麻麻堆滿了整個廢紙簍。

桌麵上光禿禿一本日記本,看樣子原本還挺厚的,可惜眼下撕得隻剩下封皮了。

荊焱彎腰,下意識撿起了地上的紙,他糾結極了,偷看她的隱私確實不好,可關係到目前她下落不明的狀態……

他歎口氣,告訴自己,就看一張。

皺巴巴的紙張被撫平了,年代有些久遠,上頭還有一圈圈淺黃色的汙漬,好像是有人哭過,留下了痕跡。

她應該那會兒還是小學,字跡歪歪扭扭,錯彆字和拚音交雜在一起。

【哥哥昏迷了,醫生告訴爸爸這是孝引發的,可能是運動,可能是花粉,還有可能是海xian,媽媽問我能不能幫忙看好哥哥,我點了點頭,以後每頓飯我隻會讓他吃肉和shu菜。】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