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京小聲說:“她是祁浪前女友啊,二中校花。”
“嗯,我知道。”
白禾怎麼會不知道黎漫。
高三寒假那會兒,唐昕讓他去給祁浪家裡送一點兒熏製的臘肉,白禾在他家彆墅的牆角下撞見他們了。
兩人站的很近,黎漫背靠著牆,祁浪撐著牆似乎將她整個擁入了懷中,白禾看到他們的影子跌在一塊兒,好像在接吻,她甚至聽到的女孩嚶嚀了一句:“那邊有人。”
祁浪回頭睨她一眼,白禾嚇得魂飛魄散,手足無措地將在原地。
他眼尾挑了挑,痣痕淡淡——
“哦,我妹。”
這句話就跟釘子一樣,將白禾釘在當場,動彈不得…
五臟六腑都讓錘子砸了個稀巴爛。
因為這件事,白禾躲了祁浪一整個寒假,直到開學他在實驗樓梯口逮到她,逮貓兒似的逮著她的後衣領,問她:“跑什麼?”
“沒。”
“怕見我?”
“挺尷尬的。”
“你在路上撿到錢你都會尷尬。”祁浪不客氣地說,“對我都社恐?”
“你煩死了!”
見白禾小臉脹得通紅,才想起那天被他撞見的事情,他嘴角掛了促狹的笑:“哦,知道了,是我那天嚇到你了。”
“…
…”
“我們家小百合,這麼純啊?”
白禾又羞又怒,用力推開他,卻被他一整個推到了牆邊桎梏著,攬了腰,姿勢和那天摟黎漫的一模一樣…
“我在談戀愛啊拜托,摟摟抱抱很正常好嗎。”
“我不想知道你的事。”白禾負氣地低著頭,隻覺得他的呼吸燙著她的頭頂,好熱好熱。
“彆躲我了,有勁沒勁,晚上約個電影,言譯也叫上。”
祁浪說完,懲戒地掐了掐她的腰,轉身離開了。
白禾紅著臉,整理衣服,在褲兜裡發現一個櫻木花道的鑰匙扣吊墜,想必是他剛剛放進去的。
她記得,初中那會兒去祁浪家看《灌籃高手》,她總跟祁浪說:“覺得你好像櫻木啊。”
祁浪擰眉說:“那紅毛舔狗,我哪裡像他?”
白禾說:“因為他,湘北籃球隊有了團魂,他才是最閃閃發光的主角。”
而祁浪,也是她生命中閃閃發光的主角。
……
回憶,到此為止。
白禾挽著蘇小京的手:“我們回去吧。”
蘇小京沒有動,腦子裡似乎藏了什麼壞點子,拉著白禾朝黎漫走去——
“她肯定是來蹲祁浪的,咱們去找她聊聊天。”
白禾趕緊拉住她:“不是,聊什麼啊都不認識!彆去啊!我的天!”
蘇小京的社牛屬性大爆發,根本沒人拉得住的,白禾臊紅著臉被她揪到了黎漫麵前:“hi,你來找祁浪嗎?”
黎漫望向她,逡巡片刻後,視線落到了她身後臉頰緋紅的小姑娘身上:“祁浪妹妹?”
“昂。”
白禾頭腦發熱,太陽穴突突的,鬼使神差地喊了聲,“嫂子。”
……
白禾喊出這一聲“嫂子”,蘇小京差點讓口水嗆了。
獨屬於i人的已讀亂答,又開始了。
“我已經不是你嫂子了。”黎漫苦笑著,語氣溫溫柔柔,“你哥跟我斷崖式分手了。”
“其實…他也不是她什麼正經哥哥。”蘇小京輕咳一聲,“不過,你是來這裡等祁浪的嗎?”
“嗯,來問問他誌願填哪裡?你們今天不是有誌願填報的年級大會嗎?”
“我哥不在。”白禾連忙說,“他去港城了,回去跟家人商量誌願。”
黎漫失落地點點頭:“哦,這樣…”
蘇小京望著白禾,這小姑娘…平時祁浪想儘各種辦法讓小姑娘開口喊一聲哥哥,難上加難,這倆字就跟燙她嘴似的。
情敵麵前,居然一口一個哥叫著,跟親兄妹似的。
難道這就是…某個小M的自虐快|感?
蘇小京心想,她能喜歡祁浪這麼多年,骨子裡絕對是個M,絕對是!
黎漫似乎也拿白禾當了妹妹,在她麵前絲毫不掩飾她失落的情緒:“我就是…就是想找他當麵問清楚分手的理由。”
斷崖
式分手,理由…不是很明顯了嗎?
白禾有點難過?[]?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對她說:“我請你喝一杯奶茶吧。”
黎漫想她或許知道些什麼,於是點頭:“好。”
三人去了學校正對麵步行街的奶茶店,白禾去掃碼點餐。
蘇小京看著她單薄纖瘦的背影,一開始還以為,白禾是要對這位跟祁浪戀愛時長最久的前任情敵宣戰,讓她死心什麼的…
結果根本沒有,是她想多了。
人家對這位“情敵”就跟親嫂子似的,好得不得了,不僅請她喝奶茶,甚至還知道黎漫最喜歡的奶茶口味是青青糯山,三分糖去冰。
黎漫拿到奶茶時也有些驚訝,一開始白禾沒問口味就去點餐了,她也不可能追著上去說我要什麼什麼口味,畢竟是人家請客,客隨主便吧。
“你怎麼知道我愛喝這個?”
“因為祁浪記得你愛喝的奶茶口味,跟我提過一嘴。”白禾自然地解釋。
但黎漫仔細想想,就能明白,且不說祁浪不是那種雞毛蒜皮都記在心裡的人,即便記得也不會無聊地到處亂說。
其實…是因為他每次給她帶的奶茶,都是這個小妹妹幫他跑腿買的吧。
她不想黎漫難過才這樣說的。
她喝了一口甜甜的奶茶,嘴裡卻滿是苦味:“他跟我分手的原因,妹妹你知道嗎?”
“他沒有提過,我也不知道。”
白禾不敢胡亂亂答,哪怕祁浪提過一兩句,說覺得沒勁了。
但…黎漫顯然很在意他,她不想說錯話傷到她。
黎漫眼神很複雜,絮絮地說:“戀愛期間,我感覺到了他是蠻用心、蠻真誠對待感情的男生,不是外人看來的那種玩玩而已的態度。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他為什麼在畢業之後忽然和我斷崖式分手,我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她的眼淚像小珍珠一樣淌了出來。
白禾連忙抽紙巾遞給她。
蘇小京說:“也許你誤會了,祁浪對朋友也很認真,對女朋友肯定更認真。善良和渣男這兩個詞不衝|突,你彆被他中央空調的屬性迷惑了。”
白禾望望蘇小京。
蘇小京:“乾嘛,說他你不樂意啊,不樂意我也得說。”
“不是,我覺得你對他的認知很到位。”白禾豎起了大拇指。
“他對我真的很好。”黎漫說,“不是敷衍的那種好,他讓我覺得,我們好像可以一直走下去,所以我不明白,我哪裡做錯了。”
“你沒有做錯任何事。”白禾斬釘截鐵說,“是祁浪的錯,他就是這樣一個渣男。”
蘇小京對白禾說:“我也希望小百合同學把這句話紋在腦門上。”
白禾扯了扯蘇小京袖子,叫她彆亂講。
“我跟他說,我的生日願望是去遊樂園坐一次摩天輪。他很驚訝我居然從來沒有坐過摩天輪,我說因為家裡條件不好嘛,爸爸媽媽太忙了,我小時候一次也沒去過遊樂場。”
黎漫打開了話匣子,向她們傾訴和回憶她和祁浪的戀愛過往——
“生日那天,我有晚自習的模擬考,晚上十點在校門口見到祁浪,不知道他等了多久。他說帶我去坐摩天輪,幫我實現生日願望。可是到了摩天輪底下,已經不再售票了,不知道他用了什麼魔法,居然讓已經關停的摩天輪再度旋轉了起來,無人售票,也無人阻攔,他帶我坐上了摩天輪,在摩天輪上陪我看城市燈火,看滿天繁星…”
白禾羨慕地聽著,直到蘇小京打岔道——
“可能是金錢的魔法。”
白禾無語地睨她一眼。
本來挺感傷的,這家夥彆太會破壞氣氛啦。
黎漫似乎完全沒被她打擾,仍舊沉浸在昨日的浪漫中:“那樣的感動,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了,年少遇到過讓我驚豔的人,這一生,都不會再有第二個。”
白禾看她真是太沉浸了,完全走不出來,她雖然不忍心傷害她,但也控製不住想要說一些話——
“隻有自己變得優秀了,變得閃閃發光了,才會被看見,被傾慕,被熱戀…死死糾纏著,執著不肯放手,男生隻會想躲,彆人我不知道,但祁浪一定是,他隻會追他傾慕熱戀的那一個。對於苦苦追他的女孩,說句你不愛聽的大實話,他根本不會多看一眼,甚至覺得煩躁。我猜他後來是不是連消息都不回你了,就算回,也是十幾二十個小時才回一句,字數不超過兩個字。”
黎漫眼眶紅紅的,苦澀地點了點頭。
蘇小京目瞪口呆地看著義憤填膺的白禾……
這丫頭,清醒著嘞!
明明什麼都知道,為什麼還要一頭紮進去啊!
“你真的很了解他,不愧是...”黎漫意味深長說,“不愧是他的小青梅。”
白禾手指尖戳了戳掌心肉。
黎漫抽紙巾擰了擰鼻涕,站起來,對白禾說:“謝謝你敲醒我,我不會再來找他了。”
“你剛剛不是想問他的誌願嗎?”白禾望向她。
黎漫轉過身,驕傲地抬了抬下頜:“我高考653分,全國重點高校我隨便挑,為什麼要在一個連短信都懶得回我的男人身上浪費時間。”
白禾目送少女離開的背影,心裡默默地為她鼓掌。
蘇小京則默默地為白禾鼓掌:“不錯哎小百合,總算做了一件好事,拯救了一個差點亂報誌願的戀愛腦學霸女神。”
白禾將腦袋擱在蘇小京頸邊,閉上了眼。
蘇小京感覺到有水滴,掉進了她的衣領裡,燙燙的,她像抱女兒一樣抱住了她,把甜甜的奶茶喂給她喝。
“明天就好了。”
……
深夜,白禾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側過身,手指尖輕輕劃撥著粗糙的木板子。
寂靜的夜裡,言譯聽著那一絲細微的劃痕。
“阿一,我不報港大了,我們一起去北裡吧,聽說那裡的海,比南湘的更藍。”
“好。”言譯的嗓音聽不出喜悅或者悲傷,沒有情緒。
他低頭,給微信裡那個名叫“漫”的女孩,轉去了八千塊錢——
“謝謝。”
然而,黎漫拒收了這筆錢。
漫:“不用了,白禾對我很善意,還請我喝奶茶,就不收你錢了。”
1:“那你的學費?”
漫:“會申請助學金的,互刪了。”
1:“好。”
他刪掉了黎漫的微信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