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土撥鼠·局長(1 / 2)

傅寒時被這隻土撥鼠抱住臉的時候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果然下一秒那奇特的方言組成的哭聲一瞬間占據了傅寒時的大腦,腦子隻剩下了“額”和“嗚嗚啊”的魔音穿腦。

是的,薑小魚是一隻有口音的鼠,在當人的時候可以勉強控製住自己的口音,但是在變回原形之後,說話都帶著一股子濃濃的味兒,這也就是薑小魚變成鼠之後從來不在大家麵前講話的原因之一,除了怕被人當做妖怪殺掉,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口音。

傅寒時想要將那隻鼠從臉上給扒拉下來,但是那隻鼠哭得聲情並茂的,他竟然一時間奈何不了這個小東西。

他忍了忍,又忍了忍,最後忍無可忍,“老子說了要殺你麽?再不下去剛剛好扒了皮給老子當手套!”

薑小魚一秒收聲,從他的腦袋上下來,但是他大吼一聲也給她嚇著了,她小聲哭得一抽一抽的,小眼神還不時往傅寒時那邊瞄,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隔一會兒“嚶嚶嚶”一聲,嘴巴裡麵又開始念念叨叨“額怎滴麼慘嗚嗚嗚”這樣的車軲轆話,一副被欺負了的小怨婦樣兒。

活像是他怎麼地她了一樣,天地良心他傅寒時好吃好喝地供著,可沒虐待這家夥,這還沒說要把她怎麼樣呢,這怎麼就這麼能哭?

傅寒時人生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做無力,他不怕死不怕流血,槍林彈雨都走過,但是這像是蚊子一樣的嚶嚶嚶落在他的耳朵裡麵,卻讓他頭疼不已。

傅寒時忍住了自己的暴脾氣,威脅道,

“收聲,老子說了要對你做什麼了麼?”

薑小魚嚶嚶嚶。

“你現在已經是爺的寵物了,隻要沒有二心,爺也不會虧待你,好吃好喝地給你供著也沒凶你,你哭什麼?”

薑小魚繼續嚶嚶嚶。

傅寒時:……

兩方正在僵持不下的時候,那邊守在門口的金安來叫人了,

“旅長!司令找您!”

聽到這句話之後,傅寒時竟然詭異地鬆了一口氣,塞了兩根胡蘿卜給薑小魚算是安慰,忙不迭地和金安一塊兒離開了。

沒有了那嚶嚶嚶的魔音穿腦,傅寒時頓時精神一振,知道是去找傅司令也沒有那麼不爽了。

“什麼事?”

“聽說還是那個警察局長的事兒,那個沈彬沈局長不知道怎麼地就出事了,現在警察廳裡頭也不能沒有人,司令找您商量這件事兒呢。”

傅寒時微微一怔,沈彬出事了?前幾天沈彬還攔他路呢,這就出事了?而且又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前一段時間傅司令公開表示過有讓傅寒時接管警局的意思,上次沈彬對他這麼看不順眼,大部分都是這個原因。

可這傅司令前腳說了想要讓他接手,後頭人就死了,這事情瞧著也太未免太巧。

至於傅司令呢,多多少少有栽培自己親兒子的心思,而且傅寒時本身就是一個旅長,實打實靠自己來的,傅司令有個這麼優秀的兒子怎麼可能不重視?若是培養成了左膀右臂也是一個莫大的助力。

隻是這以滬市為中心的這一塊兒勢力盤根錯節的,插一個外地龍哪裡是那麼容易的,傅司令就盯上了這警察局局長的位置——傅寒時調過來,身上還有個旅長的頭銜呢,若是暫代局長一段時間,和各方麵打打交道,也不失為一個融入的辦法。

可那沈局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背後也有人撐腰,傅司令一直沒有找到機會下手,這可巧了,傅司令這還沒有動手呢,沈局那兒就出事了——聽說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似乎是心臟發作了,過度興奮就一命嗚呼了。

聽說沈局的老婆氣得直接一槍斃了那個小妾,但是這人死不能複生,這誰來接沈局的班,就成了上海灘的一件大事了。

沈局後頭的人想立馬推一個頂上去,就被傅司令給攔住了,他要自己兒子上,其他人也攔不住了。

隻是沈家絕對不可能將死因公布,這一來二去,傅寒時一上台,誰都會懷疑是不是他們傅家做了什麼手腳,傅寒時本來名聲就爛得不行,這下子還不知道外頭會怎麼說呢。

傅司令已經決定好了的事情,今兒個就是通知傅寒時明兒個去警局報道。

隻不過傅寒時進去三分鐘之後,就被傅司令給砸出來了——

裡頭的老頭兒氣得七竅生煙,拿東西砸他,一邊砸還一邊罵著“老子怎麼生出你這麼個東西?”之類的話。傅司令脾氣也不好,但是也不是愛罵人的,平常就愛板著臉,但是對上這個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兒子,一言一行都在挑戰他這個老古板的神經,每每說話都能把他氣個半死,將傅司令弄得暴跳如雷。

傅寒時冷笑了一聲,門都沒給傅司令關上,走了。

饒了兩個彎兒,到了聽不到傅司令罵人的走廊,叼了一支煙,正準備抽呢,一旁就有一個人給他遞了火。

他看都沒看一眼,道了一聲謝。

“敬時,父親上了年紀了,難免有些脾氣,你彆放在心上。這次給你安排的這個差事還挺好的,彆和父親犟……”

說話的人,是傅錦時,傅寒時一母同胞的親哥哥,傅寒時不給傅司令麵子,倒是還是會給親哥幾分麵子的。

“爺說了不去麼?爺就是氣氣他。”

傅錦時一愣,失笑,搖了搖頭,從西裝口袋的上麵摸出一支煙,靠著欄杆抽了起來,“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啊……”

“這些年,大哥和父親都很想你。”

沉默中,傅寒時手指在欄杆上敲了敲,打斷了傅錦時的敘舊,他顯然不願意多提之前的事情,淡淡道,

“現在這個關頭上任,爺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他這麼急著推我出去,不就是為了先占住位子?要真為了爺好,爺瞧著還有挺多比這個局長管用的位置,犯不著現在上。”

傅錦時一時間啞然,“那敬時你……”

“爺叫傅寒時。”

“爺是為了娘的事情才回來的,當年娘死的不清不楚,你忘了,爺可沒忘。警察局長可不正好?”

他的神色在黑暗中看不真切,說完就捏滅了煙,擺擺手,走了。

傅寒時以前不叫寒時,叫敬時,隻是後來成年了自己給自己改了一個名兒叫“寒時”,提醒自己不要忘記過去吃的苦頭,他是拚著命兒得來的一切,和他們傅家的大部分人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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